秦昭清似是有感而发,这话说得有些心灰意冷之感,梧桐和贵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
梧桐忙又递上了一小把剥好的莲子,笑问道:“那他们两个的定亲宴,小姐去吗?”
秦昭清接过莲子,放在手心里一颗一颗地摆弄着:“帖子是下给我了,但我有些不想去。我们和那谢家、晋家平日里都不太来往,那谢家,父亲在世时更是有些政见不合。是而去不去,都说得过去,到时候遣人送些贺仪过去,也不算失了礼数。”
“那老奴等伺候姑娘用过午膳后,便去备一些出来。”
贵妈妈应着。
秦昭清点点头:“倒也不急,这定亲宴且还有十数日呢,慢慢预备起来,来得及。倒是这府里的园子,是该请几个工匠好好整修整修了。我昨儿个看隔壁府二房他们养的那只巴儿狗,还跑到我们园子里来了,把磊儿吓了一大跳。我们和他们二房的,最好是弄得清清爽爽,泾渭分明,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贵妈妈放下了手头的针线,沉吟着:“还是姑娘想的细,是这么个理。我让刘管家去寻摸几个办事妥帖的,过几日便将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查检一遍,定将那些个口子通通堵上。”
秦昭清点点头,拿起一旁的茉莉香片茶轻抿了一口:“大哥哥那边的那个锁儿,还妥帖吗?”
贵妈妈将那针头在头皮上搓了搓,拿起鞋样子继续绣着:“那锁儿,倒是个老实的。话不多,性子柔,眼里有活,大公子刨木头她就帮着收刨花,大公子要放风筝她就帮忙扎风筝,大公子要吃果仁她就座那一下午剥上一大盘,是个会疼人的。”
“这样便好!届时寻个时机,我找我那二婶婶,将她的卖身契去要了来,不然终究是个隐患。”
秦昭清心头略宽了宽,自己大哥哥也算是寻着了一个可心的人,这二房三房,也算是歪打正着,坏心办了件好事。
前头园子矮门处,平儿和顺儿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一掀帘,平儿便神秘兮兮地凑近说道:“小姐,我刚刚给大公子送了果子回来,路过园子后门的时候,见到了清凉轩的绯儿在那鬼鬼祟祟地,我心下存了个疑影,便叫了顺儿一起去等着看。你们猜怎么着,果然被我们发现,她从后门偷偷放了个医士打扮的人进来,带着他径直往清凉轩去了。”
“医士打扮?那便是看病咯,看病干嘛鬼鬼祟祟的,不找一直照看我们的薛医士和顾医士,偏要找个不相熟的,还要从后门进来。”
贵妈妈眉头一紧,顿感此事不简单。
“近日他们清凉轩的怪事可不止这一桩。这都入夏了,别的园子里头都恨不得天天喝薄荷百合汤清火,偏他们园子里还天天叫总灶的良师傅给炖那热气的五红汤,我瞧着绯儿次次都是端着小炉子,滚烫滚烫地端到他们园子里头去的。”
平儿拧着秀眉,嘟着小嘴,一脸的费解。
秦昭清的嘴角却不觉漾开,纤指拨弄着掌心那三两颗莲子,轻声嗤笑:“秦昭丽,你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