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误会也好,误会产生的同情,往往能帮大忙。
饭桌上气氛还算好,大家闲谈,各自说事情。
只要盛栖两个姑姑同意就行,至于两个姑父,他们对盛栖不关注也不苛责,虽然觉得荒唐,长久不了,但是没必要管。管得不好还惹事上身。
只是酒过三巡,不免多话,二姑父问盛栖:你爸知道你把人带回来的事吗?知道你跟她的事情吗?
盛栖还没开口,大姑就替她回:光明不知道,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跟他说了没用,他难道特地回来一趟?
这种事不先跟你爸说,跟我们说有什么用。他要是介意,早晚都会回来一趟。到时候该说我们在家管教不严,纵容小孩了。
二姑父从前不喜欢盛栖,心里也反感这种事。
二姑虽然疼盛栖,但是觉得丈夫说得有道理:是啊,这事你得让你爸爸知道。
反驳的话就在嘴边,但盛栖不想在温潋面前多言,微笑答应:我会的。
不高兴的是余韬,她都这么大了,我们谁还能管教她?舅舅自己都没管教过两年,敢打电话指责你们?
话不是这么说。二姑父不满意。
余韬继续跟他辩:今天带温潋回来就是吃个饭,让大家见面,以后心里有数,别打扰人家的日子就好。姨夫你自己想得多,还怕起她爸了,我都忘记她爸长什么样了,快十年都不回来,怕什么?
说完又是喋喋不休的争论。
余韬火力全开,没让盛栖出手。
温潋始终没说话。
下午跟盛栖回到房间,她不发一言,脱鞋坐到床上,背对盛栖看向窗外。
盛栖为此不安,怕她多想:柠柠,你不要被我姑父的话干扰。我爸那边,我会处理。
不用着急,按我们商量好的节奏循序渐进。有这些讨论很正常,当面说比背后议论好得多。
她不紧不慢地安抚盛栖罢,看够了窗外的景色说:你的床就在窗边,难怪之前录的雨声很清晰。
雨声。
又是只有她们懂的情话。
盛栖下意识看了眼门,关着的。
她爬上床,跟温潋并肩,盘腿坐下。
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温潋好像对别人的观点和行为及其包容,或者说,不在意。
她只在乎两个人,她妈妈跟自己。
盛栖将这想法说给她听,疑心自己自恋了,温潋却直接点头。
父母的养育之恩该放在心上,而恋人的终身陪伴也很重要。其余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一辈子也见不着几次你的姑姑姑父们,他们说几句好听或不好听话,与我没有关系。就算他们强烈反对,要求我们分手,又算什么。
她近乎冷漠地评价那些人。
她最大的困扰无非是在她妈跟盛栖之间做抉择,选了她妈妈之后,她意识到她的本心跟盛栖一起被她抛弃了,痛苦不堪。
只要不让她抉择,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身边足矣。
初高中时,周围人有意无意地排挤她,她都无所谓。不影响她的生活,她永远能考入理想的学校。
虽然现在来看,她的工作不算多好,但以她当时的状态,工作让她舒服就够了。
傍晚时分,气温低到一定程度,开始下雪。
早早吃过晚饭,各自歇下了。
冬天黑得早,乡下的日间生活结束得也早。盛栖跟她姑姑聊了会天,被安慰几句,才跟温潋简单洗漱过上床躺下。
她问温潋:是不是感觉乡下更冷一点?
嗯。虽然有空调,但是房间只要有人进出,开门便带来满庭的冷意。
而且床在窗边,疑心风会进来。
你抱紧我睡,可能会好一点。盛栖将她搂在怀里。
原计划晚饭后回去,但是盛情难却,盛栖一回来就不好走,拖着温潋住下了。
冷风呼啸,雪在地上织毯子。
温潋抱紧她满足地说:冷有冷的好处。
盛栖闭上眼睛,有些后悔今天回来,本想给温潋一个交代,但她姑父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而是在乎她爸怪这边的亲戚。
也对,他们没见过温潋还能装不知情,见过以后,盛光明要是不高兴,他们不好解释。
她打算自己交代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在那之前,她就被夺了主动选择的权利。
(
第89章
墙壁将寒冬阻挡在外,两人相拥,躲避在温暖的棉被里。
夜半盛栖醒了一次,不因口渴,也不想去厕所,莫名其妙地清醒。听见风声肆虐,枕边温潋仍静然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雪光刺亮,从玻璃窗透近房间。
温潋睡在里侧,醒了就坐起,穿上棉袄,打开窗户。
哇。盛栖还没来得及喊冷就被吸引住了。
院子里的积雪堆得深,树枝上覆了厚厚一层,昨日荒凉的乡间冬景被银装素裹后显出比城市更浓郁的清雅韵味。
这景象去Y省之前,年年冬天都能看见,只是今年格外不同。
盛栖望而生畏,裹紧自己:肯定很冷,我不想出去了,我就想睡在床上。
温潋说:别人家不行,等午饭后回家,你就可以一直睡在床上了。
那回去后,你可以帮我把饭端到床上吗?盛栖得寸进尺。
听的人一向好说话,眼里分明闪过了同意的光,嘴巴却不退让,我妈说了,不能在床上吃东西。
我说可以,你听你妈的话还是听我的。盛栖忽然霸道,凶凶的。
起床我就告诉你。
温潋说完看她还在挣扎,抿了抿唇道:我饿了,一个人不好意思出去。
本来还想磨蹭的盛栖一听这个就翻坐起来,对,温潋要吃早饭,不可以饿肚子。搬出来前她妈说了,早饭至关重要,不能不吃。
盛栖穿好衣服,跟温潋一起开门面对天寒地坼。
老实说没她想的那样冷,但还是把她冻得失去表情,完全笑不出来!
前几日天气一直不错,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书房,所以基本感觉不到冷意。
晚上出门接温潋,也就吹那一会的风,且高楼林立遮挡了几成力。不像这边,宛如刀子直接刮在脸上。
余韬起得早,已经用铁锹铲出了一条道。看见盛栖很惊讶,我以为你要睡到中午。
这话损人不利己,盛栖虽然嫌冷,还是弯腰抓了把雪准准地砸向他。
温潋抓过她那只手擦干净,好声商量:不要玩雪,冻着手了。
她们往厨房去,走了几步,一个雪团子砸到盛栖背上。
面对这种挑衅,盛栖还保持着淑女形象,只回头瞪他一眼。
她急着陪温潋吃早饭,没工夫跟幼稚鬼打雪仗。叫他儿子女儿来玩还差不多。
其他人都吃过了,就盛栖跟温潋在厨房,锅里的粥还热。
两人端碗坐到矮桌前,正吃着,盛栖大姑进来,问温潋昨晚睡得好不好。
温潋说:很好。
她没有假客气,有盛栖在身边,熟悉的气息伴着,睡在哪儿都安稳。虽然床板有点硬,没有她们家新买的床垫舒服,但没影响到睡眠。
那就好,以后周末想回来就回来。昨天她二姑父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说话直,也就是提醒盛栖不能瞒她爸,不是不想你们回来。
相比于二姑姑的性子,盛栖印象里,大姑姑作为长姐,果断又有魄力,人也明事理。
但大姑父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性格冷淡,只对余韬上心。对她的不在意并未让她不快,反而自在,她本来也不需要所有人来无条件爱她。
所以盛栖每次回来都在这边,二姑家去得少,以后恐怕更不去了。
既然那边怕惹麻烦,那就不去添麻烦。
回去的路上温潋才想起来,成涓家离你家近不近?
很近,但她不在家,我就没带你过去。老人家比较客气,万一再倒茶招待,她们俩反而尴尬。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