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潋想多安慰她几句,可想到自己也姓温,似乎没有多嘴的资格,便安静地陪着她们。
周六中午,盛栖跟温潋步行回韩箬华那,只一站路,走过去十多分钟。
冬阳极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风也仁慈,不叫人狼狈。
午餐准备得丰盛,两人吃完饭就昏昏欲睡。
韩箬华让她们回房间休息,盛栖却想帮她刷碗。她没把这当自己家,客人还是客气些好。
韩箬华不让,见她坚持,便说跟她一起刷。
盛栖看出她有话要跟自己说,就让温潋先进房间。
盛栖洗着碗,问她:您要说什么?
你今年过年就在禹江,还是去你爸那儿?
在禹江。
韩箬华朝她一笑:那就好,正好可以跟我们家亲戚一起吃饭。
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将自己介绍给亲戚,盛栖心里雀跃,故作稳重地问:会不会太早?
既然肯让柠柠跟你搬出去,我就是认可你们的,早晚都一样。
韩箬华的话说完见盛栖明显开心了些,便退回去:但还是看你们自己,既然不想有压力,就不急,来日方长。
嗯,好。
因着她的邀请,盛栖心里坚硬的墙又坍塌下一块。
聊了这么多,没到韩箬华真正想说的点,她沉默了会,你家那边,你姑姑和你爸,知道你跟柠柠的事情吗?他们的态度是什么?
盛栖看她,虽然还是温柔的神情,却让她一凛。
顿时了然,原来她是不放心自己。说让她跟亲戚吃饭是想提醒她,温潋这边家人没有问题。那么她那边呢?
她怕温潋会受委屈。
盛栖笑了:韩阿姨,您直接问我就好了。何必拐一个大弯。
禹江这边,姑姑和表哥表嫂都知道,我爸那边,我妹妹知道,两个大人还不知情。
你的打算是什么呢,一直不说,干耗着,等到过了年龄家里不想管了。还是
妈。
温潋端着杯子出现在厨房门前,像是已经听了有一会,坚定道: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会商量,您不用担心。
她猜到她妈要跟盛栖说事情,不放心地出来,借着倒水听了一会。
便听到盛栖那句您直接问我就好了。
就算她不看盛栖表情,这句话甚至轻地含着笑意,她也知道盛栖不悦了。
她妈妈对她的关心,于盛栖而言是很大的压力。
盛栖回房前跟韩箬华说:无论哪种打算,一定以温潋为重,不让她受影响为先。您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我爸那边我也铺垫过。
进到房间,关上门,她跟温潋面对面站在,将温潋搂进怀里,低头与她抵额。
温柠柠,你不能在你妈面前太护着我,她会更不放心的。怕你吃亏。
她多虑,我不会吃亏。我不想她影响你的心情。
还好,她问的又不过分,正常关心。等你以后!见识过我二姑家表哥的丈母娘,就知道我有多庆幸遇到的是韩阿姨了。
表哥那丈母娘确实不讲道理还偏心儿子,压榨女儿女婿,但是庆幸一句是为了安慰温潋。
怕她担心自己因她妈妈不快,又乱七八糟地想一堆,劳心失眠。
温潋听完果然笑了。
盛栖计划:下周带你回家好不好?咱们俩都住一起了,该让我家人看看你。
就算韩箬华不提醒,她也早有这个打算。她当然不会只打散温潋这边的生活,自己却装着无事发生,家里人谁也不知道温潋的存在。
那样不仅韩箬华不平衡,她也担心温潋会没安全感。
好。
紧张吗?
还好吧,你肯定会帮我应付和解决所有事,我就当去度假。温潋说得轻松。
盛栖高兴地亲她额头:温柠柠,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好乖。
你也好乖。
温潋喜欢她这么喊,她这一会就喊了两遍。
正温存间,门从外被撞响,不是敲门声,动静靠近门底。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管,脱衣服准备午睡。
谁这时候想理小七呢。
见没人理,小狗只能默默回到自己的小窝睡觉。
家里重新回归安静。
第86章
午觉睡得沉,零零散散地做着梦。
梦里禹江温暖,温潋冷淡,只看得见下半张脸的轮廓,启唇说:我不会喜欢女孩子。
盛栖绝望地问:那我算什么?
我想好好学习,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害你考差了是不是?
像鸟飞走像花落在泥里我是多蠢才会相信
盛栖冷然睁开眼,眼前的陈设陌生又熟悉,随着意识逐渐清醒,认出她在温潋的房间。
没回禹江之前,关于禹江的一切频繁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以为距离上躲得远远的,时间一长,就不会被梦困扰。后来才发现无效,她被推着回到禹江,反而像找到灵药般,梦到的频率直线下降。
近段时间一次都没梦见过。
却在一个闲适的午后,再次梦见过往的伤心片段。
梦是反的。
真实世界里,清寒的是禹江,暖和的是睡得香甜的温潋。
温潋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但长发越了界,歇在盛栖的枕头上。
盛栖轻嗅,轻轻地吻了一口。
她们家新换的洗发水,有清雅的花香味。
她小心地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上衣服走到窗前,伸手撩开一道风隙。明晃晃的冷光争相钻进房间,阳光黯淡,远没有午饭前那会明媚。
看着叫人也不开怀,树木萧瑟,草枯人倦。
发了会呆,待心里浓浓的伤感散去,才放下手,任厚重的帘布又将光线吞噬。
转身,见温潋早就醒了,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问:怎么醒了不说话?
怕打扰你想事情。
没想事情,刚睡醒,懵了。
盛栖不想跟她说自己又梦到了以前,让她自责或忧心。坐在她那侧的床沿,用目光描绘温潋午睡后的慵懒,伸出手指,戳戳她脸颊上的肉。
温潋没抗拒,懒懒地眨了眨眼,像只乖猫。
盛栖没养过小猫,所以温潋这只大猫让她欢喜得厉害,若是再小些就好了,可以抱在腿上欺负。
能问你个事吗?
嗯。温潋应她,打起了精神。铺垫之后的问题一般都不简单。
盛栖将她额前的发丝理到一旁,问她:你妈妈说你之前生病在家休养,偶尔会消失一会,你去哪里了?
她的声音轻到只有离她咫尺的温潋能听见,舌头都不舍得太用力气,好像往哪儿碰都疼。
她不愿意碰温潋的伤疤,在她们的相处中,几乎不会提及温潋生病的那段经历。
但她想了解温潋,想看看那些无形的疤痕有没有痊愈,如果没有,她会帮忙。但她也怕她的唐突会加重伤势,犹豫了几天都没舍得问,今天下午终于说出口。
温潋下意识地逃避,躲开目光,是妈妈让你看紧我吗?
因为她有过消失不见的情况,所以同居之前,她妈会嘱咐盛栖注意看着她是不是?
她如是猜想,心里满不是滋味,盛栖会怎样想她。她的病早就好了,就算没好,她也只是病了,而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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