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涓那边不一定能租,不行你就来我这边住。
去年十一月时,成涓说一层总共四户,只有一户装修好了,租户在住。我问了,那边暂时没有搬的意思。
有些事没想过也就算了,偏偏成涓跟她讲了,然后这件事又做不成。她按捺不住,天天在想。
她那时候反反复复,时而想回,时而犹豫,是因为生活枯燥又冷硬。
物质上过得不算差,但精神压力大,从公司辞职后一切要靠自己。
跟室友的关系越来越淡,对方会带男朋友回来过夜,盛栖很不喜欢。谈过几次未果,对方从明着带变成按着带,有时不声不响在家里过个周末。
她决心回禹江了。
不住温潋隔壁,住哪都可以。她想看看她自己的内心。
恰好那边有消息说打算七月之前搬走。
盛栖联系房东,耐心地等了半年搬进来。住了两个月后,温潋来了。
温潋不解我为什么觉得冒犯?
前任在有安排的情况下住在隔壁,如果你不喜欢,会很生气,甚至害怕。盛栖心里不踏实,直到温潋主动进她家。
温潋一哂。
好像也有道理。
盛栖想到那时便丧气,但是我还是想回来,看看我梦里的城市,看你过得好不好。
也看一看,我到底有没有那么喜欢你。也许近距离会发现跟想象中的白月光不一样,就不执着了,轻松地放下,然后好好地去喜欢别人。否则我没法投入下一段,陷在遗憾和难过里。
这个房子当时打算短租,如果你有恋人或者抗拒见我,我就少出门,尽早搬走。
第一次遇见在电梯,当时温潋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让她心里有了份答案。
她觉得自己真是不长记性,经历过那么多事,却还在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温潋将她手握得更紧,后怕道是不是差点就不喜欢了?
有些事情变了,却喜欢是没法控制的。
原来是真的,不是自作多情。
温潋之前就想过,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应该早跟我说。
怕你不舒服,怪我蓄谋已久。盛栖自贬。
但要怪也第一个怪温栩,太信枕边人,把客户机密丢给了有心人。她厚颜无耻地想。
温潋安静了会,认真道盛栖,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在我以为再也不可能的时候,还愿意蓄谋已久地回来找我。
盛栖抱住她万幸。
万幸她回来看了看,确定她自己还喜欢温潋,而不只是执念。
万幸温潋在等她。
成涓跟温栩分得毫无预兆,彻底断了的那天,禹江下雪了。
盛栖收到成涓消息时,正站在窗边看雪,她与温潋分享。温潋一直没回。她才想起温潋昨天说过今天下午要开会。
下班前半个小时,温潋让她别去接,天气不好,打个车回来就可以。
盛栖听她的话,也不想大冷天地刻意去讨她的心疼。
下班后,温潋发来消息今天车不好打,看见温栩姐跟她朋友,她们绕一下送我。
温栩还好吗?
很消沉。
那你要不要陪陪她?
盛栖想到成涓还在上班,似乎不受影响。
隔了两分钟温潋说不用,她们要去喝酒,说我还小,不能去。
盛栖笑死,温栩这方面还像人。
她想到什么,忽地问你姐朋友是那位万小姐?
是啊。
盛栖顿时感觉哪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但也不能不许人家偶遇。
上次在书店,对方对温潋的态度太热情,她想到这人是温栩朋友,就不大放心。
以后还是要去接她。
(
第71章
温栩看上去消沉,但状态有多不好,温潋看不出来。
因为她戴着墨镜,大冬天的,外面都要黑了,她还用墨镜遮眼睛。
温潋能猜到原因。
温栩年轻时期的恋爱以失败告终,她嚷着再也不谈了,要封心锁爱。温潋那时在旁听到,觉得那四个字是她的写照。
她不想喜欢别人了,她这样的人,喜欢别人只会伤害别人。
而且,她也喜欢不上别人了。
她本来就是慢热的人,不适应跟人交往,将自己的世界与别人的对接,遇见盛栖那会例外。
盛栖活泼讨喜,让人拒绝不了,又恰好在她对门住。
而她孤独太久了,不实的闲言碎语在慢慢塑造她,冷傲,孤僻,不爱理人。她内心抵抗一切的宁静,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像被揉成团的纸,皱皱巴巴,岌岌可危。
所以她需要朋友,她妈也发现她状态不好,所以将她喜欢的盛栖推到面前。
后来她们不需要了,又把人赶走。
她们都是自私鬼。
可她那时不是不需要了,她甚至比之前还要需要盛栖,但她不能说。
这么多年她是一个人,堂姐也没再闹过感情方面的新闻,温潋就以为她跟自己一样。
原来只是没公开,或者说,不确定关系吗?
她不知道温栩有多喜欢人家,人家喜不喜欢她,但纠缠几年,总不会完全不喜欢吧。
这样分开了,确实很难过。
她不擅长安慰人,且这是私事,温栩没有特地与她讲,她提出来反而让人尴尬。
温栩沉默。
温潋也沉默,只回盛栖的消息。
万昀思还是往常的样子,笑意挂在唇边和眼底,无论怎么看都很诚恳。
温小姐小名叫柠柠,哪个ng啊?
温栩有时候喊她全名,有时候喊她小名,全凭心情,所以让万昀思听去了。
温潋只能回答:柠檬的柠。
万昀思念了一遍,觉得可爱但没说,读出来好听又温柔,跟温小姐的大名一样特别。
心情实在不好,温栩受够了这些虚伪的客套话,一口一个温小姐,我没见你对我这么尊重,尬不尬啊。
这话说得算冲了,但万昀思习惯了温栩的刻薄嘴,笑道:那我喊什么,直呼其名好像很怪,我也喊柠柠?
随你喊什么,反正别喊小姐了,难听。
温潋的小名只有家人知道,别人喊让她不自在,嘴上却说:都行。
今天要陪温总喝酒,就不带你了,下回我做东,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万昀思温声提出邀请。
温栩嗤笑:只要你请客,别说带温潋,我把全家带上都可以。
万昀思无奈地嗔她一句贪心,回头跟温潋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下车当心,路面滑。
温潋不会单独跟一个不熟的人吃饭,但有温栩陪,可能好一点。
虽然她仍不愿意,但不想就此事多辩,点头,谢谢。
她下车后,万昀思掉了个头,往订好的地方去。
都在等着了,你要喝酒,有的是人陪,高兴点吧。
高兴,我当然高兴,了无牵挂。温栩幼稚地说了句反话。
你想不开,人家当初就说要攒钱还你,你只觉得好玩,难道不明白什么意思吗?不想欠你,想要自由。人家陪你这么多年,不争不抢,还一分钱不拿。选择钱你收下了,她要走,你潇洒一点才好看,闹到现在干嘛。
你管我。温栩不想说话。
她才不稀罕那几个钱,就是正儿八经地谈几年恋爱,也不止那些钱。但她要是不收,以柳成涓的脾气,把钱扔她家门口,此次就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