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抒继续满嘴跑马:我爸的债主,那个穿黑色外套的,她放高利贷的。你看我手臂那里就是被他们烫的。我不能被她看见,她会把我腿打断的!
她一边说还一边掀起衣袖,给护士看自己的烫伤。
前半句话都是假的,只有一句话是真的余庭秋要是真看见她,肯定得把她腿打断。
余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小阿姨和程老师怎么会是朋友不对,程倾是永大建院的老师,小阿姨是永大下辖的建筑设计研究院的设计师,她们两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趁着余庭秋转过身去,余抒往后挪了几步: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护士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好的没事,我陪你过去吧?真的不行我们报警!
看这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债主竟然追到医院来,也太过分了!
余抒差点被她这句话吓死:不了不了,不用报警
护士叹了口气,配合她走到拐角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年纪还小,遇到恶势力不要紧张,要寻求公权力的保护,知道吗?
余抒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
那我去看看别的病人,晚点再去看你。
好的好的,谢谢!
护士说了声不客气,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很快走了。
余抒松了口气。
她往后靠着墙壁,感觉后背上的衣服都要被汗湿了。
幸好小阿姨没看见她。
不然她怎么说,哇吼小阿姨,我跟你朋友搞在一起了?
想想余庭秋的反应杀了她吧。
走廊另一边。
余庭秋百无聊赖地到处看:你家小美人去哪了啊?
程倾看了看时间:都说了她去做检查了。而且,不是我家小美人。我好好说话。
余庭秋笑意加深,随口应了:好啊,不说了。
等她见到人后,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程倾:行了,把你那夸张的红幅收起来。
余庭秋笑笑不说话,根本不动。
又等了几分钟,她更无聊了,开始观察起往来行人,她语气神秘地说:你看那个护士小姐姐,一直在看我哎!
程倾:你想多了。
余庭秋摇摇头:不是,她真的在看我。
说话间护士越走越近,离她们只有三米了,她一直盯着余庭秋看有的人啊,想不到啊,明明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原来是靠高利贷发家致富的。
呸,人渣。
护士正义感爆发,下一秒就想报警了,但想起刚刚女孩紧张哀求的眼神,她忍住了,只深深地盯着余庭秋看了两眼,才收回了目光,顺便还翻了个白眼。
余庭秋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等护士走了,她回过头问程倾:我已经美到人神共泣令人发指了吗?
程倾:余庭秋,自恋适可而止。
余庭秋撩了下长发,红唇微弯:我知道我就是太好看了,小姑娘们没见过世面啊,见了姐姐都得弯。
程倾被她吵到不行,正想着怎么送这祖宗滚蛋,手机就在这时响了。
是岑音打来的。
她按了接听:嗯,在。还在医院。
说着话她看了余庭秋一眼:她也在。你要过来吗?
挂电话前她又说了句:好,9楼,你直接上来。
余庭秋好奇:谁打的电话啊?
程倾:岑音。
余庭秋脸色一变。
她怎么忘了,岑音的家住在附近。
她下意识就想说我先走了,可这话说出来好像显得她心虚一样,于是又忍住了,只皮笑肉不笑地问:哦。我当是谁。
程倾:她昨晚回来的,我跟她见了一面。她刚刚到医院拿药,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说了你也在。
余庭秋一时间没了插科打诨的兴头,笑意很淡:这饭我可不配吃。
庭秋。
有人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余庭秋陡然噤声,神色平静到冷漠。
岑音是中法混血,五官深邃立体,眼眸却是亚洲人常见的黑色,漆黑深邃,很难看出情绪波动。
她跟程倾打了个招呼:等会一起吃个饭吧。
说完才走到余庭秋面前,又叫了一声:庭秋。
余庭秋冷冷地勾起唇角:岑总。我的名字不是什么陌生人都能叫的。
一向喜怒笑骂的人,此刻冷冰冰的,疏远又疏离。
目光低垂着,从她手上提着的塑料袋一扫而过,那里面装满了药。
岑音低头,她笑了下:好,余小姐。
余庭秋硬撑着没在她来之前走,保住了自己最后的面子和底气,一秒都不愿再多待:我有事,走了。
这话是对程倾说话,她根本没看岑音,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岑音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压下了心间潮涌。
程倾过来拍了下她肩膀:还好吗?
岑音嗯了声:还好。一起吃饭吗?
程倾摇摇头:不了,她去做检查了,还没回来。
岑音没多说:那我先回去了。
程倾嗯了声,看她背影隐约有些落寞,不由摇了下头。
再等了十分钟,余抒还没回来,她决定去找她。
在几个检查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人。余抒的手机也没打通。程倾上上下下找了半个小时,才在楼道里找到余抒。
你怎么在这?
哦我在这里逛、逛了一会。那个,你朋友呢?
余抒紧张得要命,目光忍不住朝她背后瞥,生怕小阿姨提着刀就进来了。
程倾:走了。
原来不想见她的朋友。不想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何必在躲在楼道里,委屈自己。
余抒站太久累了,本来想坐在楼梯上的,但又怕把衣服弄脏了,干脆选择了蹲下,现在蹲久了腿都麻了。
她一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程倾伸手揽住她:小心。
余抒:谢谢。
程倾问她:腿很麻吗,还能走吗?
余抒死撑着:可以的可以的。
她跟着程倾往外走,幸好这里离她的病房不远。就是她走得太慢了,跟不上程倾。
两分钟后,程倾回过头,隔着一段距离,看余抒扶着墙,拧着眉头慢慢走。
她轻轻叹了口气,唇角却悄悄弯了弯。
余抒正感觉那股麻劲要过去了,抬起头看见程倾折返回来: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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