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还是没有人愿意附和暴怒的皇帝。几日前,陈王爷名秋于宫廷之中被刺客绑走,得到消息后,轩辕劲立刻出动了京畿所有的衙役官差,甚至军队,四下搜查他的下落。
可是陈名秋却象是平白消失在空气中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五内俱焚的皇帝一连数日置所有朝政于不顾,甚至亲自带着众多大内侍卫终日奔走于京城内外,只为寻找那个消失的身影。
一无所获的忙乱之后,今天,一封书信如晴天霹雳般投入了宫中,立时惊起千层浪。盘踞山西自立为王的夏唯之劫持了陈名秋,以之要挟围困城下的庆兵立刻退兵,并将山西永远封与其为领土,两下互不侵犯。
本已无力对抗庆兵围剿的他,居然厚颜无耻的提出建立国中之国,两分天下!然而更让朝臣们大惊的却是,于战场上英勇无敌,所向披靡的劲帝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跪于苦谏的众臣之首的,是唯一神色自若的左丞相陈名夏。年轻的脸上强行压抑着不满的怒火,还有对曾经是他的义兄的男子的蔑视和鄙夷。
那个傲慢而无情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竟让意气风发的帝王情愿以天下以换?十年的岁月沧桑,十年的物换星移,竟是还无法抹平一段脱轨的恋情吗?满目疮痍的天下,究竟还要为这段本不该有的恋情流下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和眼泪?
此刻被愤怒堵塞了心胸的年轻丞相却忘记了,悠远的耀王朝的覆灭也好,辉煌的庆王朝的开始也好,亦是因斯情而生,而起。
一个前朝的皇子,一个起兵的大汗,没有了这孽缘相连的两人,亦何有今日的皇帝与他?纠集了朝中的许多重臣劝谏皇上,他们已经在御书房跪了整整一个下午。
夕阳在硝烟弥漫的对抗中沉入天那一端,满天的星斗无声的注视着互不让步的双方。身后的许多大臣早已在皇帝青筋暴露的怒吼中吓破了胆,只有他还支撑在最前面。
这样的自信却并非来自舍生忘死的胆大,他只是知道,无论如何,皇上足以毙命的铁拳都不会在盛怒中挥向他的。
不为他曾为庆王朝的建立立下的汗马功劳,不为他对国家对皇上的一片赤胆忠肝,只为他曾经是那个人最亲近的弟弟,即使是在他们早已形同陌路的斯时斯刻。
纵然不愿承认,这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恼怒的围着御书案转了几圈,轩辕劲一双布满血红的如炬双眼紧紧的瞪向丝毫不肯让步的陈名夏,沉闷的声音清楚的告诉每个人他是如何在努力压制愤怒的爆发。
“朕再说最后一遍,无论夏唯之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朕都不会拒绝的,漫说是一个山西,纵然他要朕以天下相换,朕也决不会皱一皱眉头,朕意已决,你们就不用再浪费唇舌了!”
嘶哑着被怒气堵塞的嗓子扔下这硬梆梆的最后几句话,明黄色的龙袍一闪,轩辕劲已经消失在了御书房的门后,只留下一屋的大臣慢慢品尝无奈的苦涩。
高耸的剑眉深深的攒在了一起,陈名夏第一个站了起来,没有舒展一下僵硬的膝盖,只有一双眼睛充满迷惑的望着皇帝消失的方向。那个拒绝了他十年的男子,那个冰冷如水的男子,究竟为何能让这热血豪迈的年轻帝王苦恋了半生?
其时,庆皇朝已经统一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北方,只有夏唯之尚未归顺,南方,则是少数反叛分子流窜山野。
为了攻下山西,士兵们已经浴血奋战了整整两个月,尽歼夏唯之的主力部队,困守太原的他,早已是穷途末路的笼中鸟,只要再抛出最后一击,收复山西平定北方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届时,庆王朝主力部队便可挥师南下,彻底清除南方的残余叛党,扫平一统天下的最后障碍。可是,偏偏在此刻…山西太原府。厚厚的城墙外,重重包围着身着青衣铜甲的庆朝士兵。
无数火把点亮了层层扎营的军帐,本应紧张喧嚣的军队此刻却在王都一纸“停止攻城原地待命”的圣旨下陷入了沉静中。城内,同样是融于浓浓夜色中的宁静。平静却不安详,奔涌的激流怒吼在涟漪不起的水面之下,凝聚着卷起千层大浪的力量。相比于轩辕劲的烦恼,成功擒获了陈名秋的夏唯之却别有另一番无奈。
早就听说作皇子时的陈名秋是京城中第一情圣,却不知十年颠沛流离的岁月过去了,当年名满天下的四王爷却仍是魅力有增无减。
虽是软禁,他却不敢于日常饮食起居对其有半点怠慢,派去的第一个侍女,是个伶牙俐齿善察言观色的巧丫头,哪想才两日,这丫头便鬼迷了心窍,不顾身家性命的帮新主人逃跑。
虽未成功,却也着实让夏唯之虚惊了一场。有了这次的经验,第二个侍女他特意选了个容貌丑陋的哑巴,人又木讷胆小。<div class="m-is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