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猫这来了?”理了理她的衣领,防止冷风灌进去。
“守门的小哥不准我在门口等着,说有碍观瞻。”
“你说等我不就好了。”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
“二爷带我出来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裴缜带着林畔儿出义宁坊,过长街,入醴泉坊。不多时,来到一座民居前。林畔儿兀自疑惑着,裴缜已经掏出钥匙,开了门锁。两扇松木雕花的门被推开,一座干净整洁的小院映入林畔儿眼帘。
“这是……”林畔儿动作迟疑。
“进去看看吧。”裴缜娴熟地跨进院子,引林畔儿四处参观。
院子半亩见方,西墙根下野生着几簇菊花,半枯半开,昨夜一场风雪,几乎覆盖,偶见或紫或黄的丝蕊。
屋子分东西两间,万字格纹的花窗,使麻纸糊得严丝合缝,室内绣帐、屏风、百宝柜、梳妆台……日常所需器物一应俱全。
“以后咱们住这。”裴缜从后面环住林畔儿,嘴巴贴着她的耳朵道,“你喜欢吗?”
“就我们两个人住吗?”
“嗯,就我们两个人住。”裴缜扳过林畔儿的身子,抵着她的额头,“你喜不喜欢?”
林畔儿攀着裴缜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道:“我好喜欢。”
裴缜唇边的笑意快盛不住了,恨不得今日便与林畔儿在此间长相厮守。
“狸奴也要来。”
“当然带狸奴一起来了,它得给咱们捉老鼠。”
“再养一只狗。”
“好,再养一只狗。”
林畔儿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说:“还要种一棵树。”
“你想种什么树?”
“桑树!”
“桑音同丧,且招蝇,不好。”
“桃树!”
“桃花虽美,桃叶却无观赏性,也不好。”
“石榴树!”
“石榴好哇,寓意百子千孙。”
“二爷取笑我,我不要石榴树了!”
“哪有取笑你,我是真想和你有个孩子。我们一起抚育他,教他读书识字,看他长大成人,或娶妻生子或嫁做人妇,那时候我也老了,不用为了案子四处奔波,和你在宅院里养养花种种草,守着猫儿狗儿安度晚年。这是我现在最想要的幸福。”
林畔儿不擅长讲情话,半晌憋出一句:“那就种石榴树吧……”
出醴泉坊,裴缜原打算去趟西市,昨日和沈浊约好的,不料沈浊今日缺席,看了看身边的林畔儿,问道:“想和我去西市逛逛吗?”
“二爷不是有案子在身,这么清闲,去逛西市?”
裴缜哭笑不得:“去西市表面上是闲逛,实为查案。”
“我跟着会不会影响二爷查案?”
“少啰嗦,不跟着就回府!”
“二爷好凶!”
“就凶你!”见四下无人,飞快在林畔儿脸蛋上亲一口。
林畔儿冻得青白的脸蛋浮起红云,抱住裴缜的胳膊,像只动情的小鹿。
“真好。”
“什么真好?”
“你终于不再是木头人了,真好。”
“我什么时候是木头人了?”
“你从前就是很木头。”
裴缜屈指弹了林畔儿一个脑瓜蹦,在她的叫疼声中,抚掌大笑。
西市以西,称不上宽敞的一块空地上聚集了好几班杂耍艺人,有表演曼延之戏的、有履火吞刀的、也有角氐奇戏……裴缜穿梭在人群中,手紧紧攥着林畔儿的手。转一圈,未曾看到耍猴的,便至附近的朝食铺子打探。
“您问耍猴的?”黄面短髭的老板定神想了须臾,“前阵子确有个耍猴的,听口音蜀中来的,一连在这里耍了两月的猴,这两天却没见着。”
“作耍的猴子敢是猕猴?”
“短尾黄毛,料想是猕猴。”
猕猴,蜀中。两个关键信息都对上了。杂耍艺人多以走穴为生,居无定所,只怕他眼下已经出城前往别地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裴缜问道:“敢问这些杂耍艺人通常下榻何处?”
“怀德坊十字大街西北辨才寺旁有间来福客栈,他们大多住在那里。”
裴缜谢过老板,叫上林畔儿。林畔儿脚下不挪步,手指着堆成小山的猫爪形状的点心说:“二爷我要吃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枣花酥。”老板笑眯眯道,“中间的馅料是枣泥,小姐娘子们都爱吃。”
“要几块?”裴缜回头问林畔儿。
林畔儿掰着指头数:“五块。”
“先来两块现吃的。再来十八块,平分成三份包好。”
老板拣来两块放到油纸上递给裴缜。剩下的先用油纸包一层,再以桃色花笺覆其上,使麻绳缠得方方正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