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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缜只是笑。
沈浊气道:“你还笑!这二十两银子你得给我出!”
裴缜摆摆手:“我回家吃剔缕鸡去也。”
回来的路上,何婆嘴就没闲过,一路上骂骂咧咧,恨不得问候王家兄弟的祖宗十八代。骂的正兴起,忽然听林畔儿说:“那不是六饼吗?”
何婆抬头瞧去,还真是六饼,东角门外坐着,眼睛哭成了两颗大核桃。
“哟,这是怎么了?”
“干娘,畔儿姐姐……”六饼抽噎一声,断断续续道,“大夫人……大夫人把我赶了出来……”
“好端端的,她赶你干嘛?”
六饼语声哽咽,把事情经过粗略交待一遍。原来六饼昨日冲撞了紫燕,紫燕怀恨于心,告到她奶奶紫嬷嬷那里。紫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连大夫人也对其敬上三分,紫嬷嬷回过大夫人,大夫人遂将六饼轰了出去。
本来依紫燕的意思,是要将六饼卖到妓院做龟奴,然而大夫人说,府里素来没有卖人的先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才折中赶出去。
母子俩抱头哭一场,何婆病急乱投医,恳求林畔儿求求裴缜,叫裴缜去跟大夫人说情,让六饼回来。
林畔儿道:“当务之急先给六饼找个地方安身。”
“对对对,总不能睡大街上。”
三人去客栈要了一间房,林畔儿把食物和碎银留给六饼,何婆安慰他一番,两人赶在落锁前回到裴府。
林畔儿回来后服侍裴缜更衣,裴缜看着她淡然恬静的样子,忍不住问:“路上遇到事了吗?”
林畔儿奇怪地看着他。
裴缜不得已补充,“不然怎么回的比我还晚?”
“没有,去的就晚。”
林畔儿头自然低垂着,撒谎时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
“除了剔缕鸡,二爷晚上还吃什么?”
“到厨房取些白粥来,再来几样清凉小菜、鹅鲊。”
林畔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将裴缜要的几样东西用木案端来,一一摆好,剔缕鸡也挑开了外面的荷叶包,欲拨进干净的白瓷盘里,裴缜道:“别折腾了,就着荷叶清香又有趣。你忙活了一天,也赶紧坐下吃两口。”
林畔儿答应着坐下来,先给裴缜盛一碗白米粥,接着自己盛一碗,挟过鹅鲊放到白粥里,拌着吃。
两人吃着饭谁也不说话,一时房间里只闻咀嚼声。
剔缕鸡软烂入味,裴缜就着白粥吃了不少,剩下的林畔儿收起来了。收拾碗筷的时候,裴缜坐在椅上喝茶,林畔儿觑他一眼,轻轻叫了声二爷。
裴缜抬眸:“什么事?”
“柜子里的钱我用了一些,大概有十两,发了份例还您。”
裴缜算算一只剔缕鸡一份碎金饭值不了几个,不知她拿剩下的银子干嘛去了,也不便问,便道:“好。”
话音方落,紫姹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二爷,这是紫燕特地为您熬的莲子羹,您尝尝。”
“刚吃完饭,不吃了。”
“一碗羹汤,不占多少肚子,且已经冰的凉凉的了。很是解腻。”
裴缜道:“晚上没吃腻的东西,不用解腻。”
“那也吃一碗吧,我熬了两个时辰呢。”将盛好的莲子羹端给裴缜,转头厉声吩咐林畔儿,“傻站着干嘛,还不下去。”
林畔儿缓缓下去。
莲子羹冒着凉气,的确冰的很凉,裴缜吃了两口,问紫燕:“不是说头疼么,怎么还有精神做这些?”
紫燕悻悻抚了抚脑袋,“喝了几副汤药,眼下好多了。”
裴缜“嗯”了一声,三两口喝光完剩下的莲子羹。
“我再给二爷盛一碗。”
“不喝了。”
裴缜起身去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房里异常热闹,大夫人、五小姐、六小姐全在,算上各房姨娘,聊得热火朝天。裴缜原是不爱热闹的,架不住老夫人拉着他说个没完,便多坐了一会儿。
戌时一刻,裴缜察觉不对劲儿,他的异常连五小姐都注意到了,“咦,二哥,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人多,挤一起热的,你们聊着,我出去走走。母亲,我明日再来请安。”
“去吧,别热出个好歹来。”
裴缜佯装淡定地出去,走到居所门口时他已经很不好了,脸上潮红湿热,腹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心脏怦怦怦剧烈跳动。好不容易回到卧房,却见紫燕床上坐着。
“二爷,你回来了。”见到裴缜,紫燕立马上前搀扶。
裴缜斥道:“你在这干嘛,出去!”
紫燕手抚上他的脸,“二爷怎么了,有那么热吗?”
裴缜试图推开她,紫燕却缠得更紧了。裴缜意识到不对劲,喝问紫燕:“你在羹里放了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