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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哀恳的样子,还像个孩子一般,果然是不懂事。曹太后摇摇头,叫人把皇后扶起来。
“一国的皇后,哭倒在地上,一身泥一身土,成何体统?”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厉声道,“这树是非要砍?”
姜芙圆闻言,抹了抹眼泪,听出了希望,然而那侍卫面露为难之色,磕头道:“……陛下这两日呼吸尤其不畅,头晕目眩的,究其根本,着落在这棵外来的胡杨木身上,故而今日是非砍不得!”
姜芙圆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她拍着胡杨木的枝干,哭着说道:“圣人,我的胡杨木才发了嫩芽,还不到出杨絮的时候。我叫人把它挖出来,不砍成不成?”
曹太后听到侍卫说陛下呼吸不畅、头晕目眩的时候,立刻紧张起来,也生了一定要把树砍掉的念头,皇后说可以把树挖出来,倒是个可行的方法。
正要答应,却听穿堂处李玄都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怒意。
“不成。”
姜芙圆原以为说动了圣人,此时听到这一声不成,情绪已然崩溃了,往李玄都那里看去,泪水模糊里,只看见他大踏步走来的身影,坐在了一把圈椅上。
“紫微城的一草一木,朕还不能做主了?皇后,自打朕同你成婚以来,你三番五次同朕较劲也就罢了,不过一棵扰朕呼吸的小树,你都要让朕心里不痛快?”
姜芙圆眼前一黑,好一时才缓过神来,她把呼吸放缓了,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它还没有生出杨絮……”她忍不住掉泪,看见李玄都不屑的神情,她还是放弃了争辩,“将它挖出来送回云中,不把它砍断好不好?”
“皇后,起先你若同朕好好商量,朕未必不给你挖出来的机会,可你寻死觅活、以苦肉计相逼,朕便不能纵着你了。”
李玄都冷冷地说道,视线从她的手臂处掠过,旋即一挥手,叫侍卫上前砍树。
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姜芙圆大惊失色,立刻抱住了胡杨木的枝干,哭着求他,“陛下,陛下,我愿意同你好好商量,求求你行行好,别砍断它……”
几个侍卫拿着刀不知所措,面露难色,曹太后看不下去了,叫人上去把皇后架走。
“愣着干什麽!快砍啊。”
这一株胡杨木瘦瘦的,不过砍了两下,便应声而断,姜芙圆原本在驾着她的人手中挣扎,眼见着小树咔嚓一声断裂倒地,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整个飞鸾宫寂静的可怕,小盏小扇无声地哭着,上前搂住了自家郡主,姜芙圆摇摇晃晃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曹太后见状生怕出了什麽事,赶忙叫人去传太医,李玄都却漠然地站起身,看着飞鸾宫的宫娥把皇后擡了进去。
“皇儿,你说你非要和皇后较什麽劲?她是从大梁门正经擡进来的皇后,你给她没脸,自己又能得什麽好?”
曹太后有些生气,叫他进去看看,“过些日子,各地使节进京,这定襄王府若问起来,就不好看了。”
“皇后大闹宫廷,定襄王府没把女儿教好,应该向朕赔罪。”李玄都冷冷地说道,“母后,这就是您为儿子,娶得好皇后?不过区区一棵小树,她都要寻死觅活,往后还怎麽得了?”
曹太后勃然大怒,“皇儿这是在怪老身?”
李玄都说不敢,“母后,朕事事都依从母后,母后何时能为儿子想想?”
曹太后满肚子的话都被噎了回去,又是气恼皇后不给她张脸,又是气皇儿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刚想再啰嗦几句,李玄都已然躬身道别了。
曹太后便也不想管了,起驾回了宫。此时整个飞鸾宫里乱成一团,女官谢共秋抹着泪整理庭院,又嘱咐楼双信把残留在土里的树根看好,这才进了寝殿。
太医来的很快,为姜芙圆扎了几针之后,就见皇后殿下悠悠醒转了,只说是一时气血攻心,才昏了过去,倒没什麽大碍。
又为皇后殿下的手臂诊治,撒了药包好t,这才告退出宫。
姜芙圆一直怔怔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泪水就从眼睛里冒了出来后,
“小盏,小扇……”她哽咽着,握住了她俩的手,“什麽都没了——”
小盏和小扇方才只觉无能为力,一直默默地陪伴着郡主,此时见郡主委屈的哭着,也一瞬就崩溃了,主仆三个便抱头痛哭起来。
我今垂翅
赤藤一大早就去内造府领云台殿的俸禄。梅织雨身边就她与豆蔻两个贴身的女使, 从前都是梅织雨自己淘银子,现如今去了云台殿,就正式编入了宫中。
内监唤了声云台殿, 她便上前领钱, 数了数正是八贯钱,她和豆蔻一人四贯正正好好。正要走的时候, 却被一个眼生的女官叫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