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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帝后与后妃们以及东宫出现在宴会上。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被关了近一月,容颜憔悴的兄嫂身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像是注意到她的眸光,谢珩朝她望来,安抚似的朝她笑笑。
差点掉泪的谢柔嘉怕被自己的父亲瞧见,忙偏过脸去,却刚好撞上裴季泽的眸光。
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他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谢柔嘉挣了几下没有挣脱,索性由他去了。
宴会很快开始。
一向最讨厌这种宴会的谢柔嘉自顾自饮酒。
几杯酒下肚,她听着丝竹乐声,不知怎的就想起去岁时的除夕。
彼时她与裴季泽刚刚和好,相拥着一块看烟火。
今年除夕他们仍旧在一块,明明挨得很近,却怎么都不复当时心境。
心里有些发闷的谢柔嘉一不小心多吃了几杯酒,离席出去透气。
才走到太液池旁,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柔嘉并未回头。
身后的男人的男人嗓音沙哑,“这段日子为何不肯见我?”
谢柔嘉道:“我忙。”
“是真忙,还是怕他不高兴?”他咄咄逼人,“殿下的心,变得可真快。”
谢柔嘉眼神冷漠:“是侯爷不肯帮我。”
江行之上前一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袭墨狐大氅的男人疾步上前,旁若无人的将谢柔嘉拥入怀中,柔声道:“外头冷,咱们进去吧。”
谢柔嘉应了声“好”,正要走,江行之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嘴角微微上扬,“殿下莫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裴季泽冷睨他一眼,“放手。”
江行之不肯放,眸光灼灼地望着谢柔嘉。
神色淡漠的女子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跟着裴季泽离去。
江行之地望着离去的两人,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
谢柔嘉才在席间坐下,身旁的男人揉捏着她的掌心,低声道:“方才同他说什么?”
谢柔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无可奉告。”
宴会结束后,多吃了几杯酒的谢柔嘉被裴季泽扶进自己的马车里。
才入内,他将她拉坐在自己怀里,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浓烈的酒气泛进齿间,谢柔嘉有些不大适应地伸手推他,却被他缚住双手反剪在背口。
裴季泽的唇贴在她耳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珠上,嗓音沙哑:“同他说了什么。”
最耐不住他如此的谢柔嘉耳珠霎时间红得滴血,原本停得笔直的后背贴在他年轻结实的胸膛。
她冷冷道:“他问我几时同驸马和离,想要同我成婚。”
话音刚落,裴季泽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露出一截雪白的肩头。
他低下头一口咬在上面,手指滑进她层层叠叠的繁琐衣裙里。
此刻宴会刚散不久,外面大臣们相互寒暄道别的喧闹声传入车厢里。
谢柔嘉没想到他竟如此,忙去掰横在腰间的手臂,可箍在腰间的手臂坚硬似铁,仿佛要将她的腰勒断。
谢柔嘉正欲说话,在这时,外头传来江行之的声音。
裴季泽伸手推开窗子的缝隙。
谢柔嘉果然瞧见一袭雪白狐球的江行之站在漫天飞雪里,像是瞧见她在车厢里做什么。
裴季泽轻抚着她背后留下的绯红齿痕,“怕他瞧见?”说话间他已经欺入。
谢柔嘉气急,“你如今怕不是疯了!”
他冷冷道:“从柔柔心里有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微微颤粟的女子听着外头的动静,死要着唇,把脸埋进他颈窝。
好在他见好就收,哑声吩咐车夫,“他若敢阻拦,撞上去。”
车夫应了声“是”,马车迅速驶离。
直到马车走远,江行之一拳砸在树上,树上的雪粉簌簌落下,落了满头。
他冷冷道:“我叫你做的箭呢?”
侍从劝道:“公子莫要上了她的当!”
从未被人如此玩弄过的江行之怒火中烧,“便是她知晓我杀了卫昭又如何!我倒要瞧瞧,她如何杀我。”
*
从皇宫到公主府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在院门口停下时,车内一片狼藉,裴季泽身上的紫色朝袍上被水渍洇湿一片,脖颈上被指甲抓出几道血痕。
他用狐裘将瘫软在怀的女子裹得严实,抱着她一路入了院子。
守在院中的侍女见状,各个低下头去。
入了屋子,他将她搁在榻上,命人打来热水替她清理。
昏昏欲睡的谢柔嘉见他又欺身上来,想起方才在马车里的荒唐,羞愤,“有完没完!”
裴季泽轻吻着她哭红的眼角,道:“下次不许同他见面。”
谢柔嘉望着眼前愈发强势霸道的男人,哪里还有从前高洁端方的模样,不耐烦道:“我说过,一年之期早已经到了,更何况驸马如今位高权重,目的也早已达成。难听的话我已经不想多说,要么你签和离书,要么,我写休书。今夜过后,别再来了。”
“我也说过,”他轻抚着她雪颈处的吻痕,眸光沉沉,“殿下若是想要和离,那就先等微臣死了。”
谢柔嘉闻言,咬着唇瞪着他。
好在他并没有再闹她,命人拿了几个地瓜来,抱着她围着火炉坐下,柔声道:“咱们一块守岁。”
酒意发作的谢柔嘉舒服地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谢柔嘉睁开眼,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裴季泽在她微红的脸颊亲了一下,“咱们又过了一年。”
眼神雾蒙蒙的女子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把脸埋在他颈窝,微微红了眼睛。
他将她抱得更紧些。
*
翌日。
谢柔嘉在床上醒来。
原本她还想要赖一会儿床,裴季泽非要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说是今年大年初一,要一块起来吃饺子。
谢柔嘉被他烦得不行,任由他帮自己更衣。
待到穿戴整齐后,人终于清醒些,望着眼前正在替自己整理衣裳的男人,道:“你怎还在?”
原本心情极好的男人气得在她脸颊上轻咬了一口。
谢柔嘉捂着脸瞪着他。
他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个刺绣精致的钱袋塞到她手里,“柔柔的压岁钱。”
今年是虎年,里头装着一只可爱的金老虎。
去年是一只憨厚的金牛。
自打二人认识一来,他就像哄孩子一般,每年都会送这样的“压岁钱”。
除了他们分开的那三年。
算上这一只,她还差一只就集齐十二生肖。
裴季泽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道:“无论如何,咱们先好好过完年,好不好?”
谢柔嘉捏着手里带着他体温的钱袋不作声。
*
也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一向最怕寂寞的谢柔嘉默许裴季泽留在公主府。
两人也算是极热闹地过了一个年。
年后,谢柔嘉立刻将裴季泽赶回府去。
可他白日里回去,夜里总是趁她睡着钻进她被窝里,次日在她醒来前离开。
这日晌午,谢柔嘉醒来时裴季泽已经不在府中。
用晌午饭时,文鸢道:“岳阳侯派人送信,约公主今日下午在其香居见面。
*
谢柔嘉用完晌午饭后便出去了。
原以为自己去得很早,到了以后江行之已经等在那儿。
他身上着了一件紫色的翻领袍杉,乍一看,她还以为卫昭坐在那儿。
谢柔嘉望着他出了神,直到他转过脸来,才走上去。
她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你找我有事?”
江行之冷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想起刚来长安时她待自己的情景。
不过短短两月的功夫,她竟冷漠至此。
他收回视线,将一尺长的长匣搁到她面前,道:“这是我叫人寻来的证物,请殿下一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