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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未见,他好似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便是鄂州最难的那些日子,她都不曾见过他如此憔悴。
人真的很奇怪,鄂州最难的日子里,她与他同仇敌忾,两人关系融洽得如同真夫妻。
鄂州之困解了,她与他形同陌路。
正愣神,他已经走到她跟前,洁白修长的指骨从一堆首饰里勾出一对长及下巴的耳珰。
耳珰尾端坠着一个指甲大小,一脸娇憨的小猫。
是用白玉雕刻而成,十分可爱有趣。
谢柔嘉一时想不起自己竟然有这样一对耳铛。
按道理来说,这么漂亮的东西她不可能没注意。
谢柔嘉正欲问问他怎知晓自己有这个,他突然俯下身,洁白的指骨抚上她雪白柔软的耳珠。
他吻过她多次,可这样抚摸她的耳朵还是头一回。
耳朵酥酥麻麻痒起来,谢柔嘉十分地不自在,要躲,却被他托住下颌。
“别动。”
他一脸认真,“待会儿弄疼了。”
谢柔嘉忍不住望向镜子,一袭绯袍的男人笨拙地捏着耳珰,洁白的指骨微微颤抖,穿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
她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穿耳洞的那一日,特地跑去同他炫耀。
他却满脸心疼得望着她红肿的耳朵,像是恨不得替她疼。
她撒娇,“待长好了,小泽要记得送我这世上最漂亮的耳珰。”
当时红了面颊的少年颔首应了声“好”。
后来的每一年那一日,他都会送她耳珰。
各式各样的,独一无二。
满长安都寻不出第二对来。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谢柔嘉拒绝,“我今日不想戴耳珰。”
他却道:“已经好了。”
谢柔嘉瞥了一眼镜子,镜中一袭红裙的女子肤白若雪,额间点了梅花妆,一对像是沁了水光似的凤眸微微上扬,整个人冷而艳丽。
唯有垂在下巴的一对耳珰,给她增添几分俏皮的颜色。
镜子里的男人垂睫望着她,“那日说的话是骗我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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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阿宝是谁?◎
一脸冷漠的女子抬起眼睫, “我日日说那么多话,驸马是指哪一句?”
他沉默片刻,把自己的手递给她, “走吧。”
*
去府衙的路上, 两人都未开口说话, 直到马车在府衙门口停下,他才道:“若是待会儿觉得累了,提前离席即可。”
谢柔嘉“嗯”了一声,由他搀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这次夜宴, 几乎整个江南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且因为她在的缘故,在场所有的官员几乎协同家中女眷一同前来。十分热闹。
谢柔嘉与裴季泽到时,已是宴会开始的时间。
在场所有的官员忙起身向他二人见礼问安。
谢柔嘉游刃有余地寒暄几句后, 瞥了一眼在场数十个官员, 低声问一旁消息最灵通的裴少旻,“哪个是岳阳侯?”
裴少旻也没有见过岳阳侯,微微摇头,“应该还没来。
谢柔嘉道:“架子倒挺大。”
这时宴会正式开始。
百无聊赖的谢柔嘉借着视野的便利, 打量着席间一对对的夫妻。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段日子江南道盛传她与裴季泽琴瑟和鸣, 恩爱有加, 席间每一对夫妻今夜看起来格外的恩爱。
只可惜谢柔嘉打小就见惯夫妻之间貌合神离的情景, 一眼就能识破哪些是真, 哪些是假。
不过是想要演给她看。
她倒也乐意看戏。
瞧来瞧去, 有一对夫妻格外惹人注目。
登州刺史安道和与他的妻子。
因为席间, 安道和几乎是一直在服侍自己的妻子,自己倒不曾用过什么。
安夫人看着比他小不了几岁, 模样生得也十分一般, 安道和看她的眼神却十分爱慕, 就像对方是个绝色美人。
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谢柔嘉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身旁服侍的黛黛悄声道:“奴婢听说,安道和的结发妻子是个盲人。”
谢柔嘉微微有些惊讶。
再仔细一瞧,果然见她眼神略显得有些空洞。
倒是一对极有意思的夫妻。
宴会进行到一半,谢柔嘉见锦墨匆匆过来,在裴季泽耳边耳语几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裴季泽眉头紧锁,道:“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先回去。”
*
寒夜寂静,只有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
两刻钟后,沉重的马车在家门口停下。
一出马车,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早有人生了炭火,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染着淡淡的雪中春信,驱走人身上的寒意。
裴季泽替谢柔嘉解了身上的氅衣,道:“我还有事要处理,殿下先睡。”
谢柔嘉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嗯”了一声。
他说是要走,人却站着未动。
谢柔嘉斜他一眼,匀了胭脂的眼尾微微上扬,眼波流转,“可还有事说?”
他上前一步,将她圈进怀里,喉结微微滚动,“我今夜想在此处安寝。”
谢柔嘉不言语,垂在下眼睑的浓黑长睫微微颤动,眼角的那一抹红妩媚到了极致。
等不到回答,他便不肯走。
谢柔嘉瞥了一眼榻上蜷缩成一团的儿茶,“若是不介意,今夜驸马同儿茶一起安寝。”
他这才肯离去。
谢柔嘉吩咐人备水沐浴。
楼下,正在院中徘徊的裴少旻一见到自家哥哥终于下楼,忙迎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书房。
人还未坐下,裴少旻便道:“希望这次叔父能够平安脱险。”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轻轻摩挲着腕骨处的紫檀木串珠,沉默片刻,道:“我明日一早就回姑苏,你留下来与郑刺史处理好善后事宜。”
裴季泽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后,已是深夜子时。
一脸困顿疲惫的男人轻轻揉捏着眉心,“去睡吧。”
裴少旻见他眉宇间颇为凝重,知晓压在他肩头的担子极重,可有些时候,旁人开口安慰也无用,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裴季泽沐浴过后方回房。
行至门口时,只见屋子里亮着一盏灯,一抹暖光映在窗户上。
神色缓和的男人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床上的女子已经睡着,整个人埋进绿色的衾被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浓黑纤长的眼睫垂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比着妆后秾艳的倨傲高贵,显得乖巧又安静。
裴季泽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细滑的脸颊,眼底浮现出一抹柔意。
床上的女子大抵是刚睡下不久,微微撑开眼皮子,睡意朦胧地看他一眼,“好困。”
声音又娇又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冷淡。
裴季泽脱去外袍,熄灯后钻入温暖的衾被,将她抱进怀里。
衾被里很暖,她身上沐浴过后的暖香愈发浓郁,勾人心魂。
睡得正香的女子呢喃,“不是叫你同儿茶睡……”
他不答,将她的耳朵含在口中,用牙齿轻轻地咬啮。
她被扰醒,不肯叫他动。
他将她裹挟在身下,低下头吻住她柔软的唇。
她用舌尖想将他的舌顶出去,却反被他含住,用力吮吻。很快,她便没了力气,任由他扣住自己的手指为所欲为。
直到她从窒息中醒来,强势而又霸道的男人才松开她的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说醉话一般,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她像是没听见,眼睛闭得很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