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桥虽然口头不言语,但他确实不喜欢喻白川这个家伙:一个装神弄鬼的病秧子罢了,怎么敢和自己斗的。
要是喻白川在了,自己借着神明旨意蒙骗百姓就要困难过了。
还是要杀了,无论是许沉今,喻白川,还是在奉安城的所谓流落在外的皇子,亦或是赵明德,统统都是自己的绊脚石。
“喻白川……”夏桥看着稚嫩的鲜血蜿蜒到了脚上,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满满的都是想要杀人的欲\\望。
京都确实繁华,茶摊子到处都有,现在战乱了,闲人少了,来听说书的统统只有孩子。
喻白川戴着一个大兜帽罩着自己的身形,若隐若现的白头发围在黑色兜帽里面,他躲避着阳光走,连着这些天一睡不醒叫他形销骨立,唇色也更加苍白,走在路上摇摇晃晃,孩子们托着他的肩膀。
喻白川眉心一皱,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一身破衣烂衫,还带着遮挡太阳的箬笠,小小一个缩成一团,被同样年幼的南村群童像对待野狗一样推搡。
他们说他是一个怪胎,是鬼。
他们笑他明明小小年纪却长了老头一样的白头发,羸弱地一推就倒,不管怎么打怎么骂都没有反应。
他们经常把喻白川的斗笠摘下来,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不用多久就可以看见喻白川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发出痛苦的嘶吼,然后跌跌撞撞地去拿回属于自己的斗笠,常常惹得顽童哈哈大笑起来。
……
喻白川后怕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看着眼前的孩子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狠狠地压了压自己的斗笠,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今天还要过来学童谣吗”。
……
当他苏醒的时候,屋子里面只有一个药童。
药童见他醒了也不关心,没什么大表情,说了一句:“终于醒了。”
喻白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是哪里,因子虚呢?”
药童回答:“这里是沁药居,我不认识你口中的因子虚,这里的主人是阳长。”
喻白川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他尝试着扶墙下地,弱弱问道:“我能走吗。”
药童回答道:“你只是一个病人,病好了,当然能走,不过,你不想等等我们阳长大人吗。”
“不想……”喻白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斩金截铁的样子叫药童心寒。
以往他们主子救下来的人都对他们主子感恩戴德,没有留下来亲亲热热说两句话都是赶不走的,这回这个为什么那么没有良心。
“哎!!”眼见着喻白川不顾一切地要走,药童嘴角抽搐了一下:“现在天下大乱了你知不知道,外面不安全。”
喻白川迟钝地看向院子里面晒着的药草,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外面……外面怎么了?
药童回答了一句:“圣上死了。”
喻白川真心实意:“可喜可贺。”
药童:“……”
他摇了摇头:“雄海打过来了,许沉今勾结雄海,现在这里就要亡了。”
喻白川猛地回头:“你是说,许沉今”
许,沉,今。
第94章 妖怪
有些人就是这么可怜又可悲,明明自己被因子虚遗忘,喻白川却还记得帮因子虚装神弄鬼。
喻白川对着小药童也没办法忍住自己的一声漫骂:“傻缺玩意……”
因子虚这个奸诈小人,无奸不商,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他回京都不就是送死吗。
接下来药童口里边说的一个比一个炸裂。
先是权持季宠幸许沉今。
再是许沉今背刺权持季。
然后是许沉今勾搭雄海。
最终权持季掳走许沉今。
喻白川哑口无言:“……”
自己的老板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一番交谈下来,喻白川的心凉了一大片。
救天地浮屠对喻白川来说太过于天方夜谭,可是骗人的时候他的嘴里动不动就是天下易主,江山动荡,什么国运啊,什么天命啊……嘴巴里面吐出来的都是没有实感的东西。
明明……明明他只是怕因子虚那个没有分寸的随随便便就死掉了。
因老板前科太多,菌子毒药说吞就吞,喻白川害怕了,惶惶不可终日。
他是一个可怜的病秧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安然无恙长命百岁,偏偏因子虚不明白,偏偏因子虚找死找得很勤快。
喻白川头也不回告别药童,戴了蓑笠一瘸一拐。
外面是风声萧条,他守着权宅,进不去,只是望。
直到,他在街角看见因子虚血衣白马,从权府出来,戴三七远远开路:“军情紧急,闲杂人等通通让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