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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霁寒也有好多话,却因喉间干哑而道不尽。
只有这般瞧着,他们才似找回好多从前。是念,难忘。
过了许久,也子时了。
“子时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应下我何事?”南荣知遇声有些颤。但还是极力地忍着,不让花霁寒听出太大的差池。
“合卺酒。”花霁寒轻声道。
“我们不要酒,以茶代之,一样的。”南荣知遇有跑去倒了两杯温茶来,二人交杯喝着,倒是有些苦味了。
花霁寒眸中有他,心口忽地有些不适。捉过南荣知遇的手,眷着他手上的温热。
“如何?”南荣知遇问着有些酸涩。
“知我为何赠伞与你。是散之意,今日之后,再无花霁寒。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花霁寒声愈发浅,喉间亦是愈发的不舒服。
“你听过‘回光返照’吗?”他的话音方落,便呛出一口血来,南荣知遇面上的神情一下便凝住了。
“花霁寒!”
花霁寒往他这边倒。那双眸子也显得困倦。
很快,这人便不动了。也都不应他南荣知遇了。
“花霁寒,为何不应我了?为何…”南荣知遇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花霁寒不理他。他唤了好久,那人都不应一下。
花霁寒睡了这麽久,醒来了却还是倒了下去,面色好苍白。南荣知遇不相信他会这样就离开。
他不信!
“花霁寒!为何总是这般待我?不能了,不能了,南荣知遇说过的,会拉人给你陪葬。你再等等,好不好。”南荣知遇话有些哽,怀里还躺着一人。
花霁寒身子一点点变冷,他也阖上了眸。还是捏着那只冰凉的手,花霁寒是否又会像那夜一般,在他手中留下一道弯印呢?
会不会再记着他?
此刻他似要疯。可他不敢睁开眼,怕花霁寒说他不乖,又不睡觉。
大致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又坐了起来。面上露出一个惨白的笑,看起来却像是十分柔和。
花霁寒睡着了,他得轻点动静,不能吵醒他。右手隐隐作痛,他没有在意。
承阳宫中,他将手谕写好,给了王因,让他送去给南荣谙瑜。随后把那些宫人都遣散了。
再回来坐在花霁寒身侧,细看着他的脸。拭净他唇角的血,身上玉兰花香久久未散。
沁人心脾。
也叫人心疼。
他忽地像是意识到了什麽,起身来将烛台推倒,碰倒在殿中的红色纱幔上。他瞧着花霁寒,一时不知想做甚,便走到床榻旁,坐下来了。
紧紧扣住他的手。
不会疼的,再也不会疼了。花霁寒。
“延均三年五月十九子时七刻,南荣知遇自愿殉妻。”说完又躺回了他身边,攥着的手不再松开。右手伤处感觉已经裂了,他仍是不在意。
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眼眶红红的,身上的衣物也红。他娶到了他的一眼倾心,此生,又怎还会有憾?
大火烧了一夜,将殿内烧得焦黑。里边什麽都不再剩下,衆人都跪了下,王因在最前,大哭了起来。
天色还未完全亮。只是承阳宫内,满是哭声。
南荣谙瑜自接到那道手谕起,便遣着王因快些回来。没想到,回来时还是晚了。
宫人救火救了许久。也就方才才浇灭了这一场火。
再来。便是小王爷南荣谙瑜继位,大淩与沅百世交好。登基时黎麟也过来瞧热闹,想着在淩国皇室中挑出一个沅国后来。
淩国新君自是同意的。
往事都随风散去。
恒桥边,那棵桃树下,仿若依旧有琴声悠悠,二人一站一坐于树下。吃着桃,诉尽漫漫长心事。
白衣青影不再离。
中卷全文完
番外
宫中正值夏。
白衣少年坐在塘边,无趣地逗着鱼。
塘中红鲤,甚是自在。久坐忽闻身后步轻声。他回头望去,来人着一身浅青色衣物,身后跟着一个太监同二三宫女。
“五弟,待这儿做甚?”他浅笑着。
“观鱼。殿中太热,待不下去。”白衣又回身去看鱼。烈日当空,他所觉倒无碍。只是不多时,来人也坐到了他身旁。
“殿中太热了?为何不来寻哥哥。”
“嗯?”南荣知遇脸上写着的都是惑,这似乎是第一次,离这太子哥哥这般近。他的面上有了些许红晕。
但也可能是被晒到的。
“太傅所置的课业多。殿中久无人来寻,叫我一人无趣了。”南荣景翊的视线也挪到了那只红鲤上边。稍叹了一声,转而又看向一旁的人,南荣知遇好似过于安静了。
就这般,二人静坐了几刻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