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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霁寒最多只是掩口笑笑,并未多言其他。
未时日正烈,南荣知遇还是攥着他出了宫,跃上宫檐。攥着那人的手,还是很冰,南荣知遇不想再顾。
“想去庙中,怎的不带些东西去。他会饿的。”南荣知遇说着话,花霁寒想着就到集市上边去买,也没打算从宫中带着去。
“此庙甚少香火供奉,你这大淩国君都不知他是何神,万一是瘟神呢。”
“瘟神另有其人。”南荣知遇答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花霁寒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解。南荣知遇为何答得如此笃定,莫非真的有瘟神在淩国?
“瘟神是谁啊?”花霁寒问道。
“有,瘟神名号记这麽多作甚。”南荣知遇嘿嘿道,他随口而出的话,哪知瘟神为何?又是谁?
市上有一家专做糕点生意的,南荣知遇带着人过去。
“有桂花糕,买些?”
“嗯。”
庙前滞步,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南荣知遇才推开门。
“南荣知遇在此立愿,愿花霁寒不再受病痛折苦。”花霁寒怔怔瞧着他,眼眶是温热的。他本就不惧,只是有了惦念之人,便是不同了。
南荣知遇近来总喜欢碎碎念,梦里也唤着他。掩不住的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可更多的是藏匿于心的忧。
是苦涩的。
“花霁寒携愿,愿南荣知遇一世安平。”花霁寒也学着他,尽管话语稍显笨拙。
南荣知遇再瞧那泥像一眼,不知是否错觉,竟觉泥像笑了一般。南荣知遇也跟着笑,眸子里竟是柔和,往日的戾气再瞧不见。
出了庙,南荣知遇带着花霁寒到桥底下去观花。河上朵朵都开得极好,南荣知遇瞧上了一朵便要去摘。
“做什麽?”花霁寒瞧着他往前走,也不知他要做甚。
“你还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的地方吗?在水中,你的眸子,原来早在那时便让我惦念。”南荣知遇还瞧着那一朵,他能够到,也能轻易将花折下。
他还在想,那日花霁寒是如何同他一块落下去的。若是他没正好将花霁寒带进水中……那花霁寒还会救他吗?
他不敢问。
“可你那时还是没认出我来。”花霁寒坐了下去,桥正好将一方烈日给挡住了。
“我第一次在树下瞧见青影,便只盯着他的眸子瞧。我以为喜欢的是桃眸,却没承想,我一开始喜欢的便是花霁寒。”
“其实那日落水之人是谁,我都会救。不只是你南荣知遇,你又何必如此记得。”
“是有些偏执吧。”南荣知遇说着,花霁寒没接。他便又开了口。
“我早该寻到你。这样,也许那时,就算你将剑对準了我的心,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接上去的。”南荣知遇将花折了下来,回过头,见花霁寒在身后瞧着这边出神。
他往花霁寒那边走了过去。
“净说傻话,我又怎会舍得伤你。”花霁寒看着眼前的莲,没想接下。南荣知遇便一直坐在一旁。挨着花霁寒在这儿待了好久,河中游鱼几只,倒是閑逸。
南荣知遇躺到了地,将莲放到了一旁。
花霁寒袖被风吹着,上边的伤痕若隐若现。他还不知花霁寒身上究竟新添了多少伤,也不知花霁寒那夜有多疼。
又或再往前,花霁寒那般模样,又是多疼。
他挪了挪位置,往花霁寒身边靠。青袖之下,那道疤痕愈发明显。
“花霁寒,你能躺下吗,我还想好好再看看你。你坐得太高了,我得擡着眼去瞧。”说完还扯了扯花霁寒的青袖。
花霁寒无奈,也只好躺了下去。望着桥,这儿少有人来,倒也是静的。
“花霁寒,你为我所受之苦,我将千百倍地还你。欺你之人,都要不得好死。”用着这种语气,让花霁寒觉得怕。
“说什麽呢,南荣知遇从来就没欠我什麽啊。”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颊,说话声愈发柔和。不必存恨而终,只愿戴恩而活。
南荣知遇从不是因谁而生。
要做便只做自己。
“世间有怨之居多,却又常常有人因恨而生了执念。”花霁寒又道了句,南荣知遇没太明白,却也知晓自己方才确实说得不对了。
赵溶说得对,常用药者如顽疾缠身般,久不医则难回头。
后步履艰难,再难改。药不难猜,是南荣景翊。可他永远都猜不出南荣景翊为何要这般待他。
“我也想像常人一般,只与你。”南荣知遇越凑越近,听得花霁寒耳痒痒的。
“若有来生。”只道四字。
南荣知遇浅笑着,而后又叹了口气。
“哎,方才所说的怨恨,若是放在亲友之上,那会如何?若是,我永远恨不透一个人,该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