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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了,怎的还不歇下?”杨钦言陪着他站了好久,这回终于开了口。
南荣景翊今夜没戴面具,眸中总是藏着笑一般,瞧起来也十分柔和温润。只是不知为何,人总是会变的。
忽地梨叶落下。南荣景翊见之皱了皱眉,却也没想去拾起。
“杨钦言,到时候你代我,好吗?我每每都下不去手。”他温声道,也不掺杂任何。
第44章
“好。”杨钦言点着头。
尽管如此,白衣还是不肯回房歇下。杨钦言算是瞧着那人就能出神的,哪知再回过神来,白衣已经立在自己身前。
“那夜回来,我在一家客栈中,见到了一人。我想,你去把人带过来。”南荣景翊眸中带着一些本不该有的冰冷,像是坚定了某种想法一般。
杨钦言无奈,也只好点点头。
“我只猜他是南荣知遇的软肋。只逼南荣知遇便好,若非万不得已,还是莫伤他性命。”
“是谁啊?”杨钦言伸手捉住他,想一把将他拉上来。白衣自是不拒,便也上了来。
石阶二三在一旁,他也不想踏上。
“花霁寒。”温声道。
“他?怎会?”杨钦言有些错愕,那日生变,花霁寒落水。可水湍急,他又怎可能还活着?
“那夜我瞧见他,站在客栈窗后,手中捏着一朵花,似是白玉兰。至于为何说他是软肋,这还得是那夜,我瞧南荣知遇殿中有一把琴。”有一间偏殿,偏殿中养着一枝白玉兰,他往上边刻了四横。
当是无趣所做。
他还记得五年前,曾见过南荣知遇带着一把琴出去。南荣知遇可能自己都没觉,而南荣景翊却一眼瞧出,他对口中那人藏着的细微。
“公子确信是他?”杨钦言有些不相信,好似花霁寒本就该死一般。
“我见过他,不会有错。其次是他的长相,我不信世间还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南荣景翊完全是靠眸中神色认人,少有认错。
更何况花霁寒假笑的模样,他又不是没见过。
杨钦言合眸笑了笑,还是点着头。既是他开了口,那杨钦言说什麽都会将花霁寒捉回来。只是不要其性命,又不是不让他长眠府上。
白衣还是看着那棵树,梨总是垂在上边。杨钦言看着他,瞧来这位易公子,似乎是想在外边久待了。
“我只忧心,其人难为我等所用。”杨钦言这回细思,那夜若是反应再慢一点,可能命丧当场的就是他了。
花霁寒与原本他所知,差了太多。若是没有花止言,当时花霁寒早便跟着南荣知遇杀出城了吧。
“无妨,你只知他是谋反之人,牢狱之灾在所难免。偷梁换柱,我只想瞧南荣知遇生不如死。”南荣景翊凑到他耳旁说。
杨钦言也该知如何了。
院子静得只剩南荣景翊的声音,杨钦言很少见他离自己这麽近,倒是有些不自在。
街市中,行人依旧三两过。窗还未关上,青衣蜷在地,似浅眠。地上还有许多血,血症又犯,他浑身都没了气力。
摔下也站不起来。地上很冷,头很沉,很沉。
但撑不住,还是睡了下去。
辰时给初阳唤醒,花霁寒艰难地舒开眸子来。初阳斜照进房中,似是卯时方过。
青衣好久才爬起来,像是无事一般地坐回了榻上。瞧着地上的红出神,身上大致也沾了许多的。
换了套干衣,跟店家要了一盆清水,将地上的血迹擦净了。再瞧也快巳时了,昨夜只喝了些酒,现下也觉腹空。
他方推开门,却见着南荣知遇从木梯中上了来。二人目光只一下便对上了。
“……这麽早。”花霁寒道。
“我这有包子,这家好吃,你一定没吃过吧。”南荣知遇笑笑,走了过来。
无意间却惹得花霁寒感到一丝酸意,他不知为何会心酸,也不知南荣知遇为何还像五年前那般。好傻啊。
接过来,草纸还有温热,也同五年前一般。
花霁寒甚至还想着,若是一直停在五年之前,便好了。
“谢谢,多少钱,我跟你买下吧。”花霁寒也回之一笑,南荣知遇直摇头。
“我只想交朋友,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我也喜欢喝桂花酒的。”南荣知遇站在他眼前,但又有些不敢往前。
“好啊。”花霁寒缓道,瞧南荣知遇就杵在前边,便又让他进去坐。
南荣知遇今日一袭白袍,与那年没多大变化。只是他如今高了好多,花霁寒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或者说,比当年要瘦了好多。
“我曾有一友,也爱青衣,可是他好像不再想回来了。”南荣知遇盯着花霁寒吃那白包子,忽地来了这麽一句,差些让花霁寒噎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