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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知遇正巧剥下一瓣来,塞到了花霁寒口中。好甜。
“我试过了,不酸。”花霁寒闻言,思绪一下回到了那年,桃树下,少年声音清澈,郁闷不失天真。
“很甜。”花霁寒怔怔地说了两个字,橘子是真的甜。
他以为那年是一时动了心,却不承想,心火浇不灭。常忆当年,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二人在不同的路上走了许久,路弯且难行,可最终却还是碰了面。
南荣知遇有诉不尽的心事,那一夜就好像仍然在桃花树下,少年的笑声朗朗。
花霁寒换了身干衣,跪坐在案旁。南荣知遇吃了许久的葡萄。
“就好似那年生辰,我在雨夜下等了你一夜,你都不曾来。我当时想的是,也许你从来不将我的话记着,也许你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但也许只是我出身卑贱,不值得你记在心上。”花霁寒瞧香焚尽,便又添了些新的去。
“对不起,是我那日玩莲入了神,不曾听见你的话。但那夜,我去客栈找过你。如果我当时放下脸皮来问一问你,会不会我们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南荣知遇瞧着手,那白纱是花霁寒缠上的。
“若是这般,你离开元都那日,我再不出城你会怎麽办。”
“抢人。”南荣知遇说话还是那霸道劲,若是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可花霁寒怎麽会舍得跟他走,他始终放不下的,是母亲。
“没用,我母亲还在花止言手中,一样走不了。身上被锁缚住,怎的还能出去?”
花霁寒瞧着香炉上缓缓升着的氲,好在南荣知遇并非一个字都听不进。说明他的脾气真没这麽差。
南荣知遇闻言久不再语。
最后一颗葡萄,南荣知遇伸手去拿。擡眼再瞧花霁寒,他好似瞧着香炉子出了神。
“我答应你,一定寻到花止言。”
南荣知遇轻声道了一句,不知花霁寒听见没。长夜漫漫,花霁寒一直未回神来,南荣知遇也无心叨扰他。
就陪他一直坐到了寅时。
“阿娘,我们要去哪儿?”花霁寒擡头看着钟宛音,钟宛音怕他到时候嚷,便在街市上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花霁寒也是第一次尝到这样子的甜味。
只是走着走着,他剩了一人,身旁的女人消失不见。
方才手中还攥着的糖葫芦掉到了地,四周突然变得好黑好黑。他想要找到阿娘,可……她在哪儿?
“阿娘!阿娘!”阿娘你不要走,小寒一定乖乖听话了,你不要躲着我了好吗?
不要躲着我……
“来,跟我走吧。花霁寒。”花霁寒擡头,怔怔地盯着前边的人,他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看起来不坏。花霁寒顿时就不哭了,想要去抓住他的手。
青黑色的宽袖及地,纤长的手尽显苍白。手腕上有很多伤,或是鞭痕,或是被什麽东西直接穿过而不再愈合的伤口。在花霁寒靠近的时候,他的眸子弯了一下。
极好看,可又诡谲万分。
“你带不走他。”
他闻声戾气增了不少,可他却不记得这是谁的声。再回过神来,花霁寒已经不见了。
“你究竟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本尊。”身后白影现,无甚表情。幻境由黑变白,青黑余光瞥到身后人之时便倏然消失,不见其蹤影。
花霁寒还是牵着女人的手,边走边回头地瞧着那个立在喧闹之处的白色身影。白影回之一笑,便一同消失在了幻境中。
“阿娘。我看到了一个好怪的哥哥,但他刚刚不见了。”花霁寒手中还是捏着那一串糖葫芦,走在元都的街道中。
却没有人再回应他。
南荣知遇準备打个盹,一个时辰便起。
前些日子收到三皇姐的信,远嫁五年,终于得了空回来。最后再瞧花霁寒一眼,便是睡下了。
卯时三刻被风吹醒,他艰难的睁开眼。却见花霁寒正盯着他看,他吓得立马清醒了。这个花霁寒就这般瞧了自己多久?还有,他什麽时候醒来的?
“寅时五刻睡下,这回醒?会不会觉得没睡够?”花霁寒还在一旁数着时辰,也就是说他走神是假的?其实一直在盯着自己瞧?
所以睡前那扇窗本来是关上的,这回又是花霁寒打开了?
南荣知遇揉了揉眼,点了点头,而后又摇起了头。应该说,他没睡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花霁寒轻笑了声,回头瞧了眼窗外。
“也该上朝了,醒醒神吧。”
“嗯。”
他弄好就直接出了门,王因今日心松了许多。平日一早,南荣知遇脸上每每布满了黑线,就像是谁敢多动一下,南荣知遇就能擡脚踹过来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