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房里咸鱼躺了一段日子,手臂的伤口一天天恢复,有些痒痒的感觉,这是康复的预兆。
这天,汀兰在帮她梳头发,手臂上的痒意又一阵阵袭来,她忍不住隔着衣服搓了一会儿。岸沚赶紧将她的手抓住,劝道:
格格,这可动不得,一会又挠烂了可怎么好。
前几天她就是睡觉的时候不注意,把那疤给挠了,第二天又流了些血,听说要是养护不当,以后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若华何尝又不知道这个理,叹了一口气,道:
这不是忍不住嘛~这伙杀千刀的强盗,要是落到我的手里,非把他划上一千刀不可!
让他也尝尝痒却不能挠的滋味。汀兰要帮若华梳一个流星赶月髻,此刻她正用一柄扁方固定住若华的头发,对着镜子观察发鬓是否落在最佳位置上。闻言,笑道:
恐怕您没机会了,我昨天听说,前几天九门提督和明珠大人带人过去把那窝强盗给端了。
京畿要处,竟然有强盗敢在此作祟,实在是太大胆了些,不杀他们杀谁?若华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舒畅,道:
真是大块人心。
原来那伙强盗是京城的一伙无业游民组成的,他们有手有脚却不想本分生活,整日只想着不劳而获,没钱了便组织起来,到治安较差的京郊抢上一两回,把抢来的东西卖了换些钱,拿去吃喝嫖赌,等到下次没钱了又聚在一块,如此循环往复,加上顺天府又不作为,他们便也猖狂起来,以为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那日见了若华和明珠便是自信过头的结果。
不一会儿,汀兰已经把头发给梳好了:
格格您看这怎么样?
若华看着自己的发型,非常满意,但流星赶月髻是勾栏样式,她自己在闺中耍耍可以,但要是扎这发型出门,那是绝对不行的。在镜子前相看了一会儿,不由得赞叹:
汀兰,你这手可真是巧。
汀兰听了,微微福身,道:
奴婢谢格格夸奖。
汀兰如此客气是有原因的,一开始若华让她帮梳头发,她根本不敢答应,只因她之前在怡红院里帮姑娘们梳头,自觉双手已经污秽不堪了,哪里还敢帮王府家的格格梳?好在若华不嫌弃她,她这才有了表现的机会。若华看着汀兰因为被夸奖而漾起的笑意,道:
汀兰,你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
汀兰很少笑,很多时候老是愁眉苦脸,今天看见她笑了,若华顿时觉得小丫头还挺漂亮,但天花的痕迹太重,那脸上的斑点非常多,纵使再美,也被那些斑点给掩盖住了。汀兰闻言,勉强又笑了一下。
梳好了头,便到了换药的时候,汀兰揭开那膏药帖子,手臂上那条口子便露了出来,异常醒目,本来雪白光华的肌肤,多出一道红痕,难免美中不足。虽然没人看见,但若华自己却无法忍受,药膏抹了不少,效果却微乎其微。她寻思着,有没有能够消除疤痕的药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袋里不知怎么冒出那本叫妙手回春的方剂书来,于是在汀兰帮她梳好了头以后,便支开汀兰,一头扎进了系统里。
翻了一会儿目录,果真看见有方子,一共十几个,若华找了一个效果最好的,进去一瞧,里面的药材在现实中都不能找到,商城里面又贵得离谱,不得不放弃。第二个方子用的药几乎都可以在现实找到的药物,除此之外,还需要五珠无念芝,若华一看物品栏中刚好有,便将这方子抄了下来。
之后,若华便悄悄差遣岸沚将这些药给买了回来,岸沚以为若华是被关得无聊,想要糊弄一下解闷,便一句话不问,乖乖去置办了。若华将东西准备就绪之后,照着《妙手回春》上的制作方法,做了一盒祛疤痕膏,当晚便擦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还别说,这药果然比普通的药膏更好用一些,起码她那晚上手臂不痒了,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若华醒得早了一些,本还想继续睡,结果却听到低低的抽泣声,睡不着的她披了衣服走出房间外厅,站在房门内偷听:
汀兰,你别哭了
若华一听,这不是岸沚的声音吗?汀兰哭了,她在哭什么呢?带着一肚子的问号,若华静静地站在门后,想知道答案。只听汀兰抽咽了一会儿,道:
我知道,只是忍不住......
说罢又是一阵呜咽声,半晌没人说话,过了许久,才听到岸沚的叹气声:
唉......
若华听到这,忍不住了,打开门,只见汀兰眼眶红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掉个没完,岸沚正拿着一方手帕,帮汀兰把眼泪给擦拭掉,眼里满是同情。若华看着失意的两人,问道:
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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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更
岸沚一看若华出来了, 便把手帕收起来,汀兰见了若华,先是止住了哭泣, 将脸上的眼泪用袖子擦了,两人才一块儿福身, 给若华请安:
格格早!
汀兰低着头,懊悔自己没有眼力见, 去哪里哭不好,偏偏跑来主子的房间旁边来,这会子吵醒了格格, 一想到若华是个爱睡觉的, 心下更难受了。虽然格格好说话, 但也不代表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肆意妄为。
北京城的秋末并不温和, 早上已经有了丝丝寒意,若华穿着单薄,站在门外只觉得寒意阵阵袭来,先把行礼的两个丫头叫起来,才道:
进来说话吧。
说完这句话,便进了屋子里。两个丫头跟在后面,岸沚将手帕给汀兰, 让她别用袖子擦眼泪了, 然后十分贴心地把门给关起来。若华倚在炕上,看着抽嗒嗒的汀兰,道:
怎么回事?
汀兰张口想说什么, 却泣不成声, 岸沚看她哭得伤心, 便替她说了:
今个一早, 奴婢陪汀兰过去,拿婚宴时穿的衣裳,那管家死活不把衣服给汀兰,说......
岸沚说道此处,便又止住了,看了一眼汀兰,汀兰一边抹泪,一边道:
说奴婢样貌丑陋,站在外面只会吓着了客人,让奴婢到厨房打杂去......
听罢,若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下个月劳亲便要成亲了,府里现在是忙碌得不成样子,西林觉罗氏明显觉得人手不足,偏生最近又找不到人牙子,想买都没地儿买。
西林觉罗氏怕到了婚宴那天,宾客多,到时候人手不足,怠慢了客人。便把各院的丫头按着名单随机挑了一两个出来,到时候安排去前厅帮忙,由于汀兰还不算是若华贴身的丫鬟,便被点中了。今天正是准备衣裳的日子,岸沚陪汀兰过去的时候,管家看了汀兰一眼,差点被她的模样吓得将衣服扔掉。问:
你是哪里来的妖怪?
这一问,把其他的侍女们都给逗笑了,汀兰到底是处于花季的姑娘家,被人这样耻笑,只觉得羞愤异常,本想拿了衣服就走,谁知道那管家却不肯给,于是便有了上面汀兰所述的话。一个女孩子被当着众多人的面说长得丑,那种滋味,就像是在人前被扒了衣裳一样难过,要知道,汀兰没出天花之前,也是个清丽可人的女孩。巨大的落差使她久久不能释怀,终于在这一天给爆发出来了。
说罢,兀自拿着那方手帕,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若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现代,小时候长得胖,也被人奚落了很久,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她就算是吃一个冰淇淋,在别人眼里都成了罪过。
所以若华知道,这如花一般的年纪,来自外貌上的恶评最是难以忍受,但她无法告诉汀兰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若华自己都做不到。汀兰若是要想改变现状,就要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
若华想起来自己昨天配的祛疤膏,用后好像比其他药的效果要好一些,想到自己还有一些余料,可以再配,便大方了一回,到梳妆台前将它拿给汀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