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是不可能有幼儿园的。
两秒钟后,门开了,沈国阳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花卷,接了过来,闷声道:悦悦不能吃辣椒。
温可昕笑了,我知道,到时候给她加点别的。
小瑶悦这会儿也跟了过来,躲在妈妈身后怯生生看着刚才莫名发火儿的阳阳叔叔,阳阳叔叔不是吃饱了吗?
沈国阳:
平常白疼你了沈瑶悦!
看着沈国阳脸红,温可昕也没替沈国阳解释的打算,她转身抱起悦悦,国阳吃完把碗刷了,屋里收拾一下,我去哄悦悦睡觉。
家里上有老,温可昕下有小,这活儿一向是沈国阳来做的。
说完,温可昕在平常不过的回了屋,一切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等下你不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我弟的话跟我没半点关系,别把我想的那么没主见。温可昕毫不客气道。
沈国阳闻言也没有生气,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乌云消散,连空气都好闻起来哦,那是玉米面的香味儿。
温大海结婚三年,老婆王菊花却连个怀孕的影子都没有。
温国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他们老温家的长子长孙。
直到今年初,王菊花终于怀孕了,但也不知道咋回事,才三个月不到,王菊花整日里浑身不舒服。
温国富心焦的找了个算卦先生,一算才知道,这是跟什么东西犯了冲。
今天温国富让温大海在家看好温可昕,自己亲自带着王菊花去了五里地外的娘娘庙拜神,按照算卦先生的意思,要家主跟王菊花一起上六炷香六支蜡烛,这灾才算解了。
傍晚,两人这才赶回家。
爹,咱上两炷香够吗?
温国富瞪了一眼王菊花,心意到了就够,先上两炷香看看情况,要是你感觉身子好了,咱们在去还愿也是一样的。
温国富其实有些不高兴,败家玩意儿,生不出来孩子,还不知道给家里省钱,这幸好是有温可昕跟她那个女儿,不然温小山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对这个闺女,温国富还是满意的,当年一时心软才答应留下这个野丫头,没曾想倒是赚了。
温国富,你可回来了,赶紧跟我过去交钱去。
怎么又是钱?
温国富揣了揣胳膊,给什么钱,我哪儿有钱,工分都没几个。
卫生室的人将下午温大海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们给温大海上了药,温大海说他不是家里掌柜的,让问温国富要钱。
听完,温国富傻了眼,王菊花更是吓得眼泪差点出来,爹,我就说那两炷香不够用,菩萨罚我们哩。
温国富不情不愿的交了三毛多钱,慌啥慌,先回家看看去!
等到了家,温大海还在床上躺着,等他说完情况,温国富恨得只想现在就进城,把温可昕打上一顿。
有人在家吗,我吴超峰,开门开门。
温国富脸色紧张,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去开门。
干啥呢,我都等半天了。吴超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今儿瞅见温可昕回城了,你们可跟我说好了的,城里边的问题到底解决了没有啊。
温国富陪着笑脸,拿大瓷碗倒了热水端过去,解决了解决了。
放屁!吴超峰冷哼了一声,解决了她这会儿咋不在家?彩礼你们可是收了一半的,要么给我人,要么就还钱!
城里到乡下的路程左右不超过俩小时,温可昕晌午进城,要是沈家不留她,这会儿怎么也该回来了。
温大海扶着墙走出来,那笔彩礼,为了奖励王菊花怀孕,他也拿了一半,着急道:弟弟,你想想,外头下这么大雪,她就算想回来,那客车万一不走了呢,说不定住一晚再回。
温国富:是啊,再说要是她真不回来,我们进城绑也给她绑到你家去,那可是我闺女,怎么都得听我的。
行,最迟后天,要是见不到人,你们就给我还钱,我吴超峰是什么人你们别忘了,要不是温可昕长的模样在几个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我早换人了,外村的媒婆可都排着队在等我。
说着,吴超峰观察着温家人的神色。
他自己那个毛病,从来没往外面说,也不知道赵妹仪是怎么知道的,想起那天赵妹仪来找自己,说给他寻了个好媳妇儿,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但看温家迷茫的表情,赵妹仪倒是个讲究人,这事儿还真没往外面说。
不过也是奇怪,温家几个男人,长的都方头大耳细眼睛,温可昕跟朵小花儿似的,又嫩又香。
第日一早,沈国阳醒来看见温可昕时,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等吃完早饭,沈国阳趁着没什么人,凑到温可昕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上学。温可昕瞥了一眼过去。
沈国阳立刻脸红了,声音大了一点,嫂子,对不起!
说完,沈国阳兔子一样飞奔了出去。
温可昕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跑出大院,回头一看,沈国阳连围巾都忘了戴。
沈国阳跟沈卓完全相反,性格更活泼一些,有话喜欢直说,但沈国阳身体从小就不好,很容易生些小病。
温可昕连忙拿起围巾,刚要追出去,屋里睡醒的小瑶悦忽然哭起来。
陆玉珍在厨房忙完接了围巾,让温可昕去哄孩子,自己追了出去。
小瑶悦刚断奶几个月,温可昕一直用米糊糊跟掺了红薯面的饼喂她,买了麦乳精也只敢偶尔给她喝一次。
等喂了小半碗的米糊糊,小瑶悦就又睡了。
陆玉珍也回来了,只是手里的围巾还在,一边还喘着粗气,那孩子属兔子的,跑的忒快!今儿不下雪了,不戴就算了。
随后,陆玉珍看着小瑶悦睡熟,这才拉温可昕出来。
可昕啊,昨天你说找工作的事儿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有男主出没(望天,男主终于死回来了。)
第7章
北方的二月还在冬天,晨起时的寒意不减。
温可昕披了件棉袄走了出来,这事儿说来话长,妈,你还记得两年我跟沈卓结婚前几天的事儿吗?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陆玉珍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老了,但模糊还记得些,本来你们是要结婚结在乡下,当时炼钢厂来找我,我还挺高兴,可跟沈卓一说,他却不大乐意。
对,沈卓他
温可昕顿了顿,从无比遥远的记忆中,搜寻着关于沈卓的形容词。
他年少时经历家庭变故,在乡下受人白眼,父亲又无情无义,就算一开始多开朗,经历了这些,性格也会改变。
温可昕隐约还记得第一次见沈卓,那时候她才十三岁。
那天温小山被外村小孩欺负,温可昕撸起袖子就要帮弟弟去报仇,结果出师不利,从大坝前往外坝村时,一脚踩进了大坝旁边的泥潭里。
当时是夏天,连日大雨,本来也就钻钻泥鳅的水潭涨了水,得有个两米深,好在她们村临近大坝,孩子们打小就在水边长大,她扑腾的都要上岸了,结果就听咚的一声,又砸下来一个人。
十五岁的沈卓比温可昕高一头,可在水里,却无助的像个小狗。
温可昕认识他,知道这是刚到村里的沈家孩子,也没多想,一个猛子下了深水。
在水里救人最危险,不留神就要被拽下去,温可昕机灵的直接绕到了水下面,从身后拖住了已经呛了不少水的沈卓。
别动,放轻松,相信我。刚出水面,温可昕连忙叮嘱沈卓。
沈卓:咕噜咕噜咕噜。
温可昕:也别喝水了!屏住气,抓着我的胳膊,我送你上去。
等送沈卓上去,温可昕已经累的不行,直接躺在了旁边。
沈卓则拼命的咳凑,还吐了不少水,最后也是心有余悸,瘫倒在地上。
两个人头顶着刺目的太阳,安静躺了一阵,衣服也很快烤干了,只是都弄的灰头土脸,一身干巴巴的脏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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