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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应该是现在,时机不对。”
“也不一定吧。我昨天后来就没啥印象了,咱爸妈有没有说你?”
陆臻摇摇头。夏明朗昨天像打游击似的,放完了枪就跑,等他爸妈震惊过后再想起来,他早睡着了。
“陆臻,”夏明朗难得柔着嗓子叫着他的名字:“你昨天问我,说要是我真走了你怎麽办,怎麽证明我们在一起过,你甚至连张合影都没有。我突然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这人年纪大了,胆子就小,我怕你这话会一语成箴,就想着,万一以后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吧,我妈还能把骨灰分你一半……”
“滚!”陆臻突然咆哮起来,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床头柜上。他低着头,连掩饰都来不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灰白色的工装上,潮潮的一摊水迹,刺着夏明朗的眼。
他本来是无声的流泪的,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哽咽着。这麽多天来所有的担忧、焦虑、害怕还有彷徨,都被他小心稳妥的藏了起来,但在这一刻,自己搭建的心防轻易的被夏明朗土崩瓦解,长期积累的压力倾巢而出,再也收不住,终于放出了声,哭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哭了好久好久,夏明朗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什麽都没有说。
恢複平静的陆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去和你主治医生交流过病情了,别的慢慢养就能好,右膝盖那伤有点麻烦,粉碎性骨折,只能做手术,说是要换金属关节。”
“哦。”夏明朗显得很平静。
“妈的,”陆臻突然站了起来,爆了句粗口:“你信不信我?”
夏明朗笑了,那张车祸现场的脸笑的竟然很好看:“当然。”
“手术这事交给我。那什麽狗屁医生,说换完关节后右腿的灵敏度要降低六成,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能力。我就不信这邪了我!相关材料我已经问他要过来了,我来想办法,不行咱转院,我给你找全中国最好的医生去,一定能治好……”
“好啊,听你的。”
夏明朗发现他这一刻是真的没有在为自己的腿担心。严头那句“活着比什麽都强”他听到了,并深以为然。昨天醒来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守着的陆臻,在那一刻,什麽都不重要了。“活着、两个人”,这如果是他前半生无法言说的奢望,那麽现在已经成了他余生所有的追求。
夏明朗不想让气氛继续低落下去让彼此难受,牟足了劲开着玩笑:“哎陆臻,你说,半截骨头就换了你一个名分,咱是不是赚大发了啊?”
陆臻歪着头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得吧,我这名分起码值你两块骨头……”
“哎我靠,你个臭小子!”夏队很伤心。
夏明朗父母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夏明朗一直竖着耳朵警觉,远远的就听到了走廊上他爸妈的脚步声,急忙和陆臻说:“我得装睡。这两天不能给这老两口质问的机会,你给我打掩护。”
陆臻无奈,强打起一万分的精神,独自迎接他老丈人和丈母娘。
夏大妈和夏大爷进门的时候神色无常,竟然还主动和陆臻打了个招呼:“小陆,晚饭吃了吗?”
陆臻那简直是受宠若惊了,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大妈大爷,还没有。夏明朗刚睡着,我正準备去吃呢。”
“哦,那我们来了,你现在就去吧。”夏向东说。
陆臻哪有不从的道理,暗地里松了口气,飞一般的退出了病房。
Chapter10
他出门找了家干净的小店吃了碗面条。严头在的时候三餐都是严头替他买回来的,现在全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回病房的路上撞上了夏明朗他妈。夏大妈正在护工的休息室和一个看似是负责人样子的小妹交谈着什麽,陆臻以为是出了什麽事,快步的走上前。
“真的不行吗?”
“真不是不给你用,大妈,问题是这不合规定啊,你这开了先例,往后我们不好处理。”
“夏大妈,怎麽了?”陆臻随她的脚步慢慢走回病房。
“没事。”
“您有啥事您和我说,我来想办法给您解决,成吗?”陆臻耐着性子讨好。
夏大妈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就说了:“明明已经醒了,我刚问了医生他现在可以适当吃点流质,就想着给他煲点汤什麽的。酒店不给起明火,想问问护工这里的小厨房能不能借了用一下……”
“哦,这事我正好也想与你和大爷商量。我这假请的时间太长了,看样子马上就得回去上班,夏明朗这里以后白天主要还是要靠您二老照顾了。酒店毕竟住不习惯,凡事都不方便,不如住我那边去,我自己平时都是住部队宿舍的,外面租的那套房子经常空着。你们看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