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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多港的中国大使馆门庭若市,各种政治撤掮客、中间商蜂拥而至。原本还在观望地人们火速动了起来,正在对掐的军阀跑得更快……他们生怕被对方抢了先手。而像吉布里列这种与中方长期交好的军阀势力,此时成了最热门的抢手货,远近的兄弟们都想凑过去问问:中国佬儿的脾气怎样,好相与否?
从各方试探性地蠢蠢欲动各自观望到……纷纷倒戈相向,夏明朗只花了不到12个小时。
聂卓的战略目的是决不可丢脸,夏明朗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等夏明朗正式班师回南珈已是午夜,陆臻正在巡查哨位,只听得方进在广播里兴奋地大喊:“队长回来啦!”
陆臻不自觉仰望天空,星汉灿烂中,有几个光点缓缓移近。
打胜仗是一种非常複杂的心情,起初兴奋无比,壮怀激烈,看着战机跃入视野,狂风卷起衣领,那种感觉的确是舒畅而狂放的。
然而,首先降落的是尚可以迅速恢複投入战斗的轻伤员,他们的战袍上还沾着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通通凝固成黑色的斑点,渗透进布料的纹理里……那生死桥上千钧一发的惊心动魄扑面而来。
心情急转直下!
陆臻连忙领着人过去,把走动不便的战士们架起来往回擡。夏明朗随着第二架直升机降落,自然而然地从陆臻手上接过基地指挥权,重新布防南珈。所有的重伤员已经在前线医院分流去了勒多港,随着一起分流走的是大批医护人员。张浩江坚持追随夏明朗赶了回来,毕竟在有些时候,一将可值千军。
停机坪上奔跑着匆忙的医生与战士,一个个黑影子搅得灯火缭乱,仿佛大战将即的紧张与严肃。陆臻站在夏明朗身后问道:“伤亡率怎麽样?”
夏明朗转过身,拥抱他,有几秒钟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三死十一伤。”
起初因为胜利而带来的狂喜被冰雪冷冻,陆臻含糊地应声,用力拍了拍夏明朗的后背。他没说什麽,也不必说什麽,欢乐共享,苦难同担,这世间的一切你我都可感同身受,言语反而是最单薄了。
没多久,夏明朗听到秦若阳在身后喊他。
“夏队长……”秦若阳的脸色阴鹜得仿佛风雨欲来:“刚刚得到的消息,雷特打算把主力调向南珈。”
陆臻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他要干嘛?”
“複仇!据说是为了荣耀。本来我们已经打算派人去谈了,条件可以讲,南珈我们也可以暂时撤出来,但是……”秦若阳挑了挑下巴,看向夏明朗:“他要你的命。”
夏明朗与陆臻对视了一眼,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哥们儿的脑子还留在中世纪。”陆臻叹气:“他们家小弟倒是忠心耿耿,一个个心甘情愿地陪着他疯。”
“也不一定……”秦若阳冷笑:“不过,雷特的声望暂时是不可动摇的。”
战争狂人总是最动人,倾国倾城的妖物多半长着道貌岸然的豪迈脸,从希特勒到东条……没有一个不是蛊惑人心好手。陆臻正在感慨,便听到广播里在喊他的名字。返航的机长刚刚收到通知,要带陆臻回勒多港参加新闻发布会。
夏明朗看着陆臻向他挥手,直升机舱门关闭,在旋风中升起,渐渐消失在夜空里。
“你是说,雷特手下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夏明朗转头看向秦若阳。
“那当然。”
“那麽,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好一点?”
秦若阳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你打算怎麽让他死?”
“这是个好问题。”夏明朗微笑着:“让我们来研究一下。”
黎明时分,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浑浊的空气浸透了烟雾,让灯下的每一张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夏明朗有一瞬间的疑惑,陆臻怎麽没去开窗,转瞬间又想起:哦,陆臻不在。
战事讨论已经告了一个段落,所有人都沉默着,烟灰缸里的烟蒂像小山一样越堆越高……终于最后一个烟头压塌了它,烟灰像雪崩那样滚到桌面上。
“不行,太危险了!”柳三变率先打破了这凝滞的僵局。
“是敌非友,死他一个,总好过我们大家死好多。”夏明朗懒洋洋地解释着。
“我知道,但是,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柳三变有些激动:“那都是他们的地盘,彼此连人种都不一样,就算你能把他干掉,你怎麽脱身?”
“我不去谁去?”夏明朗笑了,有些傲慢的:“谁能?”
“找本地人。”柳三变说道。
“哦,可是……”一直占着电台通讯旁听会议的吉布里列不得不出声表态:“我们做不到,要不然他早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