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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一样。”
陆臻看着秦若阳瘦削的背影融进黑暗里,眼中饱涨着酸涩的自豪感。
“嘿……”他看着夏明朗:“这是我哥们儿,当年我们一起组乐队,他是我的主唱。”
夏明朗疲惫地笑了笑:“是条汉子。”他拍了拍陆臻的后背,拉着他转过身,走向他的战场。
这一次,整个麒麟甚至是所有的军人们都镇定了很多,没人有空哭泣、悲伤甚至叫骂什麽,一切有条不紊。
你将用什麽方式习惯死亡?用更多的死亡。
如果你曾经站到100米高空,就不会在50米脚软。
这是最残忍却唯一的办法。
3.
南珈的生活仍在继续,方向却是未知,似乎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秦若阳那边一直也没送来什麽新消息,大家都在猜度着那天的汽车炸弹究意是谁放的,又是针对谁的。这样的猜测非常动摇人心,让南珈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惶惶不可终日的味道。毕竟,军人只是这个地方的一小部分存在。夏明朗和柳三变可以让自己坚强,却很难劝所有人平静,老百姓是没有义务悍不畏死的。
周边的战火益日临近,一些搞不清字号的人马在离开他们不到50公里的地方激烈战斗着。偶尔也会有跑偏的炮弹落到南珈附近,即使是远远的一声巨响,也会让大家心惊肉跳好一阵子。到最后炮弹居然击中了一口油井,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半个天际,李国峰领着一大帮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油井重新堵上。
陆臻在例行通话中向聂卓报告流弹造成的各种损失,临了到收线时,却也忍不住抱怨:“已经死去的我们就不麻烦组织了,但是还活着的同志,能不能请组织上稍微关心一下,他现在还能走,再过几天,可能就得截肢了!”
聂卓沉默了一会:“陆臻,你眼中只有你一个兄弟,而我眼中有一百个士兵,最近到处都打得很乱。”
“我们需要更多的大型直升机。”
“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更多的直升机。”
“就不能从国内调一点过来吗?”陆臻几乎绝望地:“我们又不需要国会批準。”
“陆臻,别这麽幼稚。”聂卓沉声道:“他们给我的排序是四到五天以后会轮到你们。”
“我们需要有直升机,自己的。”陆臻连忙说道。
“等你们进入激战期的时候,我会给的。”聂卓意味深长地说道。
“激战期……”陆臻放下耳机,喃喃重複着这句话。像是为了注解陆臻心底的疑问,一发炮弹带着尖啸落到了驻地门外的广场上。陆臻站在窗边,看到不远处腾起豔丽的火光,神色间只剩下极度烦躁的愤怒:妈的,这记流弹也打得太準了!
驻地上空回响起一级战备的尖利警报声,陆臻很轻巧地从窗口跳了出去,为了减少炮火误伤,他们已经把办公室全部搬到了一楼和帐篷里。
厂区大门告急!
那是必然的,那发炮弹给广场留下一个宽达两米的深坑,被炮弹撕碎的人体碎块散落到方圆好几米以外。
受惊过度的难民夺路狂奔,那是成百上千人在逃命,剎那间根本建立不起任何秩序,守门的哨兵条件反射式的关上了大门。难民凄声叫喊着,拥挤在大门口。他们压上自己全身的力量摇撼着大门,发出咣咣咣的声响。高声喇叭在继续不断的反複叫喊着,呼吁大家要冷静,要镇定……
当然,那基本全是废话。
当你发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碎块儿的时候,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镇定的。人们嘶声尖叫着,把石头和树枝砸到门内来,甚至有人试图爬上六米的高墙从上面跳下来。
夏明朗让人开了车过来抵住大门,门轴在大力地摇晃下簌簌地掉着水泥粉末,夏明朗开始朝天鸣枪,并向人群中抛掷催泪瓦斯。
“我有两车人马上要过来!”海默焦虑地把夏明朗拉到一边。
“让他们去找你爹!”
“我爹前天晚上就彻底拔营了,你是知道的,要不然这批人也不会送到我这里来!”海默低吼。
夏明朗站到车顶上张望,不断有小石块砸到他的头盔上,震得他头晕脑涨。不远处,有两辆中型面包车进退不得地卡在人群中央。
“让他们先离开这儿,这里没有人是冷静的。”夏明朗从车上跳下来:“我就算是开门他们也进不来。”
“可是你这要堵到什麽时候?天就快黑了,天黑了以后只有魔鬼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我不能让他们在野外过夜。”海默显然是急了:“上校,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必须并肩作战,单靠我,或者你的力量都无法守住这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