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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侧目一看,有小点郁闷,海默长了一张典型的亚洲面孔,即使把脸涂黑,看起来也只会像蒙古人。夏明朗正犹豫着怎麽糊弄过去,吉布里列已经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是QIN的人?”
“清?”夏明朗用眼神询问海默:你的人?海默微微摇头,也是满脸的困惑。
“QIN!”吉布里列挥舞着手臂比划了一通:“中国人。”
夏明朗灵犀一点,脑子里闪出一个名字:秦若阳!
“哦,你认识秦?”夏明朗一时捉摸不透,到底秦若阳与这些人是恩是仇,只能先试探着问问,回头也好改口。
“他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们很多药……”在暗处,吉布里列的整张脸就是一团黑影,只能看清闪闪发亮的眼白和两排白牙。
夏明朗耳机里沙沙作响,陆臻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我问过师兄了,这个吉布里列他认识,靠得住。”
“嗯?”夏明朗含糊地应了一声。
“另外,我们已经撤出来了。”陆臻补充道。
夏明朗心头一块大石放下,轻松了不少,终于有精力问及:“刚刚那些人是谁?”
吉布里列咬牙报出一个绕舌的长名字,怒火沖天地吼道:“他们已经杀了我两个村子了。”
军阀乱斗,各自争抢地盘……夏明朗大概了解是怎麽一回事,只是心下恻然。
这个村庄在艰难地恢複着它的气息,把倒下的草棚支撑起来,扫去沾血的尘土……几个背枪的武装人员在忙着给伤者分发药品。很快的,有人发现了陆臻他们收集好留下的武器,吉布里列马上把那些枪支弹药现场分发了下去,几个村民拿着枪即时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所谓有前途的军阀是看得出来的,从士兵的纪律到长官的态度,而更关键的是对待老百姓的方式。即使生在乱世,杀鸡取卵的土匪做派也是混不久的。夏明朗冷眼旁观,发现秦若阳的眼光的确值得肯定。
夏明朗找了个借口解释他们为什麽出现在这里,把起因推给油田周边村民的求助。这几乎是个戳穿不了的谎言,甚至让吉布里列由衷感激,自告奋勇地表示会帮忙注意周边游蕩的陌生人。夏明朗又另外扯了一些理由让他注意保密,俨然一派做好事不图扬名的架式。当然,他们没在现场留下任何东西,万一真的闹出来,一切也都是可以抵赖的。
等夏明朗与海默脱身出来,兄弟们已经在藏车点等了多时。回程时一路寂静,直到夏明朗忽然用中文说了一句:“欢迎回到人间。”
小皮卡车上的气氛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托尼敏感地问海默这话什麽意思,海默小声翻译给他听,两个人面面相觑。
“子弹钱回头算给你,衣服就不还了。”夏明朗见海默仍然一脸犹疑,笑道:“你要觉得亏了,我也让你打一拳还回来。”
海默马上一脚踹过去,夏明朗擡手格挡,被震得手臂一阵发酸,唉,这娘们果然有几把小力气。
沈鑫非常不满地在驾驶室里抱怨:“你们又在干嘛了?我还是什麽都不知道。”
4.
柳三变还在值班室里等着,刚一个照面就着急问道:“怎麽样?有线索吗?我听老李说……”
“没有!”夏明朗无奈苦笑。
“唉……”柳三变显然大失所望:“当然,你也别太自责了,这都是没办法的……”
换过衣服,简单沾水擦了擦身上的汗,夏明朗回到办公室里开始写报告,有太多东西需要记下来,报告完成已经是淩晨。
这是喀苏尼亚最凉快的时刻,晨风中带着难得的清冽气,夏明朗发现他是如此厌恶这个炎热的国度,他开始怀念清新的水与凉爽的风,还有看不到硝烟的天空。
回屋经过会议室时,夏明朗才发现里面还亮着灯,陆臻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里,独自面对那幅巨大的卫星地图。
哎呀……夏明朗心头一阵刺痛,他猛然意识到,他好像把陆臻给忘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对未来太迷茫,对时局太绝望,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思考;居然忘记了,他最心爱的人正在经历着怎样的苦痛。
“还不睡吗?”夏明朗轻轻推开门,异常地懊恼。
“你报告写完了?”陆臻疲惫地搓着脸:“我刚刚去找你,看你在忙。”
夏明朗走到陆臻身后,把他拢进怀里:“在忙着什麽?”
“我在看,有什麽办法可以……躲过今天这一枪。”
“我感觉他是来伏击巡逻哨的。”
“是啊!不幸让我们赶上了。”陆臻轻轻摩挲着地图上他们遇袭时的那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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