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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双脚就踩在泥地里,你还希望自己不沾尘,可能吗?”
“可是,我是担心万一要是交流过多的话会不会洩密?毕竟我们在国内是连上网都不行的,你有没有看过最近刚出的那个条例,现在连普通士兵都不能随便结交网友了。我们现在呆在这麽敏感的地方,那还是一群不靠谱的人……”
“那本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条例,如果连普通士兵都有能力洩露军事机密,首先应该反省的是我们的管理能力。百万大军啊,都有手有嘴的,你下个文让人不说话就全变哑巴了吗?回头不知道什麽应该说什麽不应该说还不是要洩密?我们估摸着早晚都是要跟这群人打交道的,先让你们适应适应。”
夏明朗的目光越发深邃起来:“杰伊边上那个黄头发的小子你注意到了吗?他拿的是摩萨德的刀,我说了一句希伯莱语他能听得懂,我开伊斯兰教的玩笑,他会看我。那群人里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单对单,他们可能不会比你更能打,你在海里一个人灭他们一双像玩儿似的,但是他们有经验,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不是。”
柳三变再也说不出话来,与马小杰面面相觑,转头看一看陆臻,这位“掌握人类一切纸面真相的我知道先生”此刻也露出了几分茫然。
“还好有你在。”柳三变感慨。
“别这麽看得起我,我从来没指挥过一百个人以上的战斗。”
夏明朗说得很平静,然而所有人心惊肉跳。
远方,太阳压抑在地平线以下,把天边烘烤出带着血光的铁色,隐隐的风雷声裹着烟尘从大荒的深处涌过来……
“天开始热了,先回去吧。”夏明朗说道。
7.
变化总是要比计划更快一点,否则又哪里来的意外可言。手握重权或者手握重金的大佬们总是要犹豫来犹豫去,左思右想这到底值得不值得。可是身无分文的穷棒子们一拍桌子就可以上街,然后山呼海啸,应者如云,因为没有什麽值得,也就不存在不值得。所以,要求个国家稳定,还真不能让老百姓太穷。
愤怒的人们聚集在大街上,向临时政府大楼投掷石块与各种髒东西,大楼边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的爆炸,熊熊的大火吐出黑烟,在好几个街区之外都清晰可见。
示威的人群叫喊着:让外国人和黑人都滚出去!
夏明朗很感慨,十几天前在奈萨拉,他们被一群黑人打得满街乱窜;现在他们为了保护一群黑人满街乱窜。这世道,消停一点坐下来和平共处有什麽不好?
入了夜,局势变得更加不可控制,示威的大部队在警察与安全部队的封锁下掉头向北,等夏明朗他们收到线报赶过去,勒多炼油厂已经被围得水洩不通。
苏晋铁青着脸站在保安值班室里,从各个摄像头看起来情况都不容乐观,大门摇摇欲坠。所有的警卫人员都已经龟缩进了厂区里面,用几辆大车封死正门。他的秘书郭成结结巴巴地告诉他,梁大使让他们赶紧撤。苏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擡擡手让他出去。
炼油厂的正门口人山人海,双方依托一道铁闸对峙,在探照灯的强光下,到处都是乌麻麻的人头和失了色的人脸。夏明朗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力,你既然不能架起机枪扫射驱散人群,那麽让他们这一小队人陷到这样暴怒的海洋里去,又能干什麽?宗泽的车速越来越慢,全车人迅速地交换着眼神,最后大家都看向夏明朗。
夏明朗在电子地图上指了一个点,这是离开办公大楼最近的一段围墙。
借助勾索,夏明朗他们轻松翻过炼油厂六米的高墙,然而办公大楼里一片漆黑。一个惊慌失措的保安激动地向他们扫了一梭子,打得地面上尘灰飞扬,好在队员们反应及时,迅速伏倒隐蔽。宗泽用阿拉伯语大喊:停火!停火!我们是自己人!
保安口齿不清地叫喊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句子,夏明朗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扔过去。咚得一声,正中脑门,可怜的保安仰面倒地,宗泽已经扑上去把人打晕。
太乱了,这地方!
夏明朗出发时拿了一个喀苏号码的手机,偏偏这鬼地方信号奇差,怎麽打都打不通,万般无奈之下还是只能用电台联络陆臻指路。好在,再往里面去厂子的核心区里全是中国人,凭肤色就能相互取信,没有再出误伤友军的烂事儿。
夏明朗领着人一路沖进值班室,刚一照面就发现这老兄眼熟,苏晋这会儿眼神也亮了。
“我认识你!”夏明朗奇道:“你居然没回国?”
“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苏晋顾不上回答这些不相关的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