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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麽可供我选择的对象,全是男的?”夏明朗看着他。
陆臻脸色僵了僵,苦笑着,用口形说道:“打个比方罢了,我们两个有共同认识的女人吗?”
夏明朗不自觉回忆了一下:果然,没有!
“有道理。”夏明朗点头,“我会记下来。”然后转过身继续去看窗外的风景。
他想干吗?陆臻有些疑惑。
夏明朗是一个基本上不会说废话的人,虽然有时候他说的一些话听起来很废,但也常常是草蛇灰线,一伏千里。那麽今天的这些话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陆臻把每个字都掰开了细想。
难道,他发现什麽了?可能吗?陆臻回忆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很正常啊,至少在表面看来很正常。他在试探什麽,他要表达什麽,他想警告什麽?陆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我觉得你就只能找两种人,要麽就是像黑子阿泰他们那样的,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对你崇拜到死,无论你怎麽骗他训他欺负他,他都不在乎;要麽就找我这样的,反正不管你怎麽骗人使诈我都能看懂,知道你要干吗,也不会介意。就是不能找个半吊子,看透了一半又看不穿,想爱你又不甘心。”
夏明朗把纸页捏在手里,忍不住想笑,用力吸进一口烟雾,居然被呛到了,他捂着嘴,强忍住不咳出声,手中的烟头明明灭灭的,一阵阵的青烟笼上来,把整个人都笼罩住。
要真能这麽简单就太好了,夏明朗想,要真能就这麽了结了,忽然一天早上醒过来,发现陆臻还是原来那个陆臻,夏明朗还是原来那个夏明朗,什麽都没有变,他还是他的镜子,最亲密的战友,那真是太好了。
可惜啊,都回不去了。
2.
陆臻声带受损,做了近一个礼拜哑巴,后来能说话了,但是声音飘忽性感,三步之外就捉不住。据说严老大闻此噩耗,把夏队长骂了个头臭,陆臻心中非常愉悦。后来,据大队长办公室的秘书说,严头当时高呼:那小子就一张嘴值钱,你把这给废了,得耽误多少事啊!!
陆臻又发现原来这基地的人品是随着军衔一级一级往下降的。
閑事休提,生活如常,只是陆臻同学的格斗技巧现在转由郑楷老大亲授,毕竟此人虽然长得硬,但是手软,不像某人面黑心黑。
人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也就懒得再为自己的行为找什麽借口,喜欢麽,就是喜欢上了,认清了,变不了也甩不开了,心里也就平静了。
夏明朗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他喜欢把一切问题都摊开来,反複研究,论证,寻找最佳的解决方案,一如他的作战报告。而他对于此事的处理方法包括,控制自己如常地对待陆臻,不要打扰他,不要令人困扰,别让自己讨人嫌。
不过这一切的限制并不包括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观察自己喜欢的人,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照顾他,帮助他,让他更开心,人生尽欢就好,像陆臻说的,人生是一个旅途,总不可能拉上一个同路的就要当老婆。反正只要他可以在人前控制自己,维持队中的安定团结就已经够了,没必要关起门来还要自己骗自己,自欺欺人这行当太複杂了,太複杂不好,没意义。
呆在麒麟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忘记自我,任何的烦恼、忧虑、苦闷,在这个永远都能过得紧张而充实的地方可以轻易地被回避。在这里,有按部就班的生活常态,却又永远不缺乏意外的火花,这是一个会让人沉醉的地方。
当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下起来的时候,陆臻在出早操时意外地发现队伍里面少了一些人:夏明朗,陈默,方进……全是精英,精英中的精英,一中队的镇队之宝。陆臻用一种询问的目光问郑楷,而郑楷老大只是温和地对他笑了笑,于是陆臻知道这是一个绝密任务,绝密的意思是,除了执行者,谁都不必知道这是什麽。
陆臻觉得有点焦虑,等待永远是一件难耐的事,那两天晚上得閑徐知着就一直拉着他出去串门打牌,直到熄灯。陆臻对此其实兴致不高,但他看得出来徐小花是好意,而他永远不会去折拂朋友的好意。
三天之后,陆臻在收操整队的时候,看到夏明朗领着一行人疲惫不堪地从停机坪走过来。
天地玄黄,只在这一瞬间,这个世界于他而言都已经远去。
他看到夏明朗低着头沉默疾行,丛林迷彩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含混在一起变成最完美的僞装,头盔挟在腋下,枪拎在手中,极度疲惫的样子,好像曾经飞过沧海。
他的视线追着他走,不能放开,而夏明朗在经过他们身前的时候忽然转过了头,深深地望向他。陆臻心想,他应该不是在看自己,他在看他的队员,然而,那有什麽分别呢?他本来就是他的队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