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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的热闹,从初一到十五,被访访人不停歇的。
在年收尾的前一天夜里,江子霖给陈三狗捏肩,说:“这些天辛苦你陪我接待这些客人,陪我拜访县里的大户了。”
陈三狗被捏的舒服,昏昏欲睡,迷瞪地说:“我想跟你一起,累我也高兴。”
这句话把江子霖说的浑身都酥了,他心猿意马往下瞟小妻子的衣襟,暗想这大半年长高了这麽多,怎麽这里却不长大的?
还没想出个名堂,手就被陈三狗按住了,他说:“别捏了,换我给你按按吧?”
江子霖赶紧打住脑子里的废物,说:“我不累。”
说完觉得太生硬,又补充唠家常:“昨天去吴东家家,过门槛的时候我看你也没比我矮多少了,是到我耳朵了吧?”
陈三狗一下子清醒了,他支支吾吾说:“是……是吗?我没注意……”
他想,自从停了那个药,我就突然开始长得很高,到江家时的裙子现在穿着不是袖子短了、肩膀窄了,就是裙摆短了、裙腰挤不进去了,会有女子长成我这样吗?
第22章 釜底抽薪
江子霖伸手把陈三狗捋直,自己也躺直了在他旁边,应:“你看咱俩现在躺着,头是一条线的,我也就比你长了只脚。”
他又想了想,觉着自己的小妻子好像是有点高了,“我算是高的,足有八尺二寸,这样一比,你现在应当有七尺多快八尺了吧?”
陈三狗开始冒冷汗,他不擅长说假话,一辈子唯一一次撒谎就是卖身的时候说自己是个女孩,天晓得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然而时间越长,他就越舍不得离开江家,舍不得离开江子霖,以往还想着要不要直接说出真相,现在满脑子就只有怎麽才能不被发现。
江子霖又说:“寻常女子没有长这麽高的,长到七尺已经算比较高的了,七尺快八尺……”
一番话说的陈三狗心口突突、喉咙发紧,想张嘴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江子霖话锋一转,说:“能人有异象,三丫你身高不同于常人,必然是有异于常人的才能,我何其有幸,能与你结成夫妻!”
又伸手摸摸陈三狗的手腕,伸脚碰碰陈三狗的脚腕,说:“你的里衣都短了,穿着可是不舒服了?外衣是不是也都穿不上了?明日吃罢饭让四姨奶奶陪你去挑几身衣服,若是没有看中的,便裁了喜欢的布匹花样,拿给店里的裁缝做。”
这样的贴心与细心,让陈三狗不紧张了,反而升起了愧疚,他为了自己能待在江家、待在江子霖身边,却以欺骗、伤害爱他的人的方式留下,这样真的对吗?
一直没得到陈三狗的回应,江子霖委屈地用脑袋蹭蹭陈三狗颈窝,另说:“明日过了元宵节,我打算去访一访汾城商会的张财主,咱们要在河西县更进一步,很多事情要通过商会才更方便……”
陈三狗渐渐放松下来,说:“年节给张财主递了几次帖子,都推脱说有事,可想好怎麽才能见着面了?”
江子霖说:“三顾茅庐,哪有事事都一做就成的,我们契而不舍,铁棒也能磨成针……”
就这样,两人说着说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过了元宵,江子霖给张家递的帖子还是被退回来了。
汾城商会是张家一力主持的,不仅决定了河西县以及汾城辖区内其他县的市场价格,还能在年成不好的时候给商会成员保护,在年成好的时候给成员福利。甚至买田买地买商铺,非商会成员购买的数量是有限度的,一旦有非商会成员超过了这个限度,就会被商会用各种手段威胁打压。
商会是半商半官,商会会长张财主既是财主,又是会长,还是张员外。商会是衙门的编外组成部分,在荒年商会的成员大户们也出力不少稳定治安、救济灾民,所以官府不仅不会取缔商会,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其发展。
所以在河西县做生意,想做大做强,是绕不开张家商会的。
为这事,江子霖眉头皱了好几天。
陈三狗明白其中的利害,想起自己前些天看到“釜底抽薪”,又想起自己和父亲四处行商,每到一个地方,往往都是先从城外边缘的人家着手销卖,再一步步进入城中心。
汾城商会是张财主带头主持建设的,但商会并不只有张家,商会是由大大小小许多商人共同组成的,他们才是让商会这个“釜”能煮熟东西的关键之“薪”,所以想要打入商会,或许更好的办法是从这些小商户着手。
想清楚了,陈三狗就换上男装,自己一个人去找福来酒楼的吴掌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