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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了这麽些,你只管带我去,医好了再给也一样。”
话说的可漂亮,心里打的是做富贵人家救命恩人的主意。
“你先跟我说说是什麽症状,我带些药材,若是能用,也不用你再跑一趟了。”
“被打了头晕的,就是不醒,除了晕,他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大多是棍棒砸的,最严重的一个在右腿上,被刀砍的能看见骨头。”
郎中本来就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这麽一听更加心虚,他问:“伤成这样还活着?怕不是晕了,是死了吧?”
“不,不是死了!”陈三狗一张脸憋的通红,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行行,没死就没死,但我先说好啊,伤成这样,就算我去了也八九十治不好,你这些银子就全给我吧,免得去了再说我治不好不给钱了。”
本来郎中想治好了敲一大笔,听了症状却只想早点儿拿到钱。
他又问:“伤口血都止住了吧?不然流上一夜人早没了。”
“止住了,但他脸色也不好,看着很憔悴。”
陈三狗一脸担忧。
郎中见状,閑问:“这家老爷是你什麽人?”这小少年衣着华贵,瞧着身份地位不算低,却愿意为这老爷说下跪就下跪。
“是我……是我……是我相公……”陈三狗不会撒谎,憋了半天照实说了。
郎中一条缝的眼都睁大了,上下打量了几番也没看出这少年是个女的,他暗忖,难不成这家老爷是个男女不忌的?
他提醒自己管好嘴,说:“走吧,药材捡完了。”
陈三狗带着郎中策马,速度慢了些,却终于在天黑前赶回了吴家庄。
留着收拾屋子的都是江家的主子,没一个会干活儿的,一整天也只把正屋打扫干净了,两间侧房动也没动,这还是周大雨买完粮食回来帮忙的结果。
正屋用木板搭了一张矮床,上面铺着稻草和刚买的床单,江老爷皱着眉躺在上面,面色苍白无血。
“大夫,您快看看我们老爷!”
老夫人见了郎中,如见了救命稻草,虽还端庄着,目已露期冀之色。
江湖郎中知道自己医术并不高明,装模作样给江子霖把了脉,匆匆留下一句醒不了后,就赶紧走了,也不敢说让江家人把他送回去,更怕江家人把原本给他的银丝拿回去。
但有江家府医在前的诊断,江家人也没怀疑他是不是滥竽充数胡乱诊治,没拦他。
那老太太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儿子醒不过来,没晕过去,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坚强奋斗内心却塌了个窟窿,肉眼可见地脸色灰败了下去。
自己的儿子连孩子都没留一个,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此刻老太太的心里装不下江家的未来,装不下这一群人,只能装下自己的儿子江子霖,她无声地祈祷,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她也愿意。
其他人都受到老太太情绪的感染,要麽已经开始悲凄地小声哭泣,要麽也不敢上前安慰老太太,仿佛江子霖确实是已经死了。
唯有陈三狗,不长眼色挪到老太太跟前,说:“老太太,大夫说醒不了,但也没说不能活,以后我会照顾好大爷,让他一直活着。”
怕人不信,举起手发誓:“我发誓我绝对会对大爷不离不弃,若做不到,那就让雷劈死我去!”
谁也不知道,一直躺在木板床上的江子霖睁开了眼睛。
实际上,他一直对外界有感知,包括府医和江湖郎中对他下的判决,包括陈三狗对天发誓,他统统都能听到。
他只是不能动,站不起来,像是睡深了被鬼压床,就在刚刚,他听到陈三狗诚恳对天发誓,一种迫切的想要醒来的欲望爆发出来,让他睁开了眼睛。
“三丫!”江子霖激动地喊了一声,想下床去给这个惹人喜爱的丫头一个拥抱,但他立马发现自己除了头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无法控制。
他沉静下来,这两天他在连头部都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已经学会了冷静。
被他惊动的江家人围过来,一时间悲喜交加,每个人都不怎麽能说话。
尤其是老夫人,大喜大悲,让她又要再度晕厥过去的迹象。
陈三狗虽然迟钝,此刻也是欣喜的,他跪趴在木板床边,问:“你感觉怎麽样?”
他有些疑惑为什麽大爷不坐起来,动也不动,只是躺着,但想着可能是晕了两天太虚弱了,就没问。
但江子霖的接下来的话再次给衆人扔了个炸弹:“我好像……不能动了,只能转动头部。”
老太太成功晕了过去,三太太和二姨娘都不由自主地小声惊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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