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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
手机早就不知道滚到了什麽地方——
“轻点……”
“叫声相公来听听。”
“相公,轻点……”
“哎——”
一大早。
昨夜贪欢的痕迹还留着,望向窗外,泳池派对不知什麽时候结了束,酒杯倒了一地,也不见有人来收拾。绿树依旧,在炎热的清晨舒展身姿,丝毫不被影响。
热风在窗外徘徊,伺机沖入清凉的房间里。
池森抖了抖酸软的腿,赤着脚站起身,打开了一点窗户,热风立刻溜进来,扑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王婶送饭了。”齐忆坐在桌边,一样样把袋子里的早饭拿出来,“你要吃什麽?”
“我先去洗漱,你吃。”池森回头道。
齐忆点点头:“把鞋穿上。”
池森撇撇嘴唇,趿了拖鞋往浴室走去。
他刚进去,就看见桌台上放着一瓶小药膏,他一愣,拿起来看了看,顿时失笑,这明显是去除痕迹用的。
他唇角微微牵着,心情还算不错地把药膏抹了上去。
出来后,齐忆已经把早饭一一摆放妥当,正坐在床边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麽,他见池森出来,就用手指指饭桌,示意可以吃了。
池森坐下来,问:“我们什麽时候去那里。”
“吃完就去。”
“你不工作吗?”
“我休息。”
“这麽巧哇。”
“嗯。”
齐忆没有食言,吃完就带他去了。
历经沧桑的榕树就在马路边,斜着伸展枝干,又高又大,苍老的树皮像老人布满皱纹的额头,垂下来的树枝如拐杖般扶持着大树。
池森明显一惊。
确实是它。
他在梦中的那一棵。
梦与现实交彙,让人分不清楚,但此时没有任何束缚困住他,他可以撒开腿奔跑,他可以真正感受到它的苍老,触摸到他封尘已久的回忆,顿时,热泪盈眶。
池森的手轻轻抚摸上老榕树的树皮,触上的那一瞬间,心底突然反涌出一种複杂之感,逼的眼泪就这样顺着两颊流下来。
“我不该忘了你……”
老榕树的树叶随风而动,遮掩出一片大大的绿荫,好像在笑着宽慰他。
“这棵树快一百年了。”齐忆面色淡淡,眼中却如惊涛骇浪般不定,“舍不得砍他,但放在这里碍事,路就修不宽了。”
“你就是坐在这里的?”
“小时候常坐。”齐忆点头,看向树下的一块岩石,笑起来,“小时候觉得它很大,就是在上面翻滚也无妨,现在看来,其实不大。”
“说得和百草园一样……”池森抹去眼泪,随之一笑,“我闯入了我的梦。”
齐忆神色一凝,“我也是。”
一切都会有逝去的一天,树、人、石,都会。万物生生不息,经过一次次浴火重生,过去的留存在梦中,将来的,谁也不知道。
唯有现在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但现实与梦幻碰撞,宛如过去与当下的一次照面,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池森突然看到万物开始疯长,心底的那丝萌动剎那间生长成参天大树,促使他去想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
他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盯着大树没说话。
“至少现在有你。”池森道,“就够了。”
浮生煦光陈三愿,绿叶巧风二人颜。
锦衣少年归来日,宛如清风明月眼。
“我会永远记得你。”
“再不会忘了。”
番外四·星空
那个令人心动的夏天悄悄过去,风的尾巴是那样地快,任谁来也抓不住。转眼已是入冬,天气阴飕飕的,昨夜的雨还未歇,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滴落凉丝。
枫叶被雨打湿落在地上,树旁蜷缩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浑身发抖,显然是十分寒冷。
路上行人稀少,匆匆而过。池森从大门里出来,打了一把黑伞。
他穿着卡其色大衣,大衣一直垂到脚腕,质感极好,里面穿着白色毛衣,穿一条白色长裤,脚上套双板鞋。脖子上围着棕黄围巾,捂住嘴巴,露出上半张清俊的脸。
他也没叫车,撑着伞就往外走。
“哥——!”
池森:“!”
他向上看去,果真见女班长从房门开了一扇窗,露出她可爱活泼的脸,她穿一件红色毛衣,双手倚在窗栏边,朝池森笑道:“你去哪儿?”
“马上就过年了,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总是往外跑,小心妈回来了教训你!”
“我去哪里要你管?”池森顶了回去,又道:“把窗关了,小心着凉。”
女班长笑了一声,“你走着去?驾照考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