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事前不久秦赋用来朝自己求婚的戒指,既然是婚戒,自然会有一对。李牧笙以为秦赋的戒指早已被丢掉了,没有想到竟然被放到了老宅的抽屉里。
秦赋觉得眼前的戒指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思索久了,便又觉得头疼。他想开口询问李牧笙知不知道什么,秦叶华忽然进来,厉声朝秦赋说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你王阿姨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名没分,还有你弟弟,他以后也不会和你争什么,只是多个人和你相互扶持。
对,你只记得对不起自己的情人和私生子,有没有想过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妈?
秦叶华被问得哑口无言,刚想要无能狂怒,又顾忌着自己还需要秦赋给盛安赚钱,只能忍了下来,说道:小赋,我和王阿姨的事情,有很多误会,我之后讲给你听。
秦赋现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红着眼圈问道:我妈的遗物呢?
多少年前的东西,早都没有了。秦叶华冷声说,死人的东西,留着不吉利,也让对方不能安息。
秦叶华keep real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装都懒得装,要不是还记得得哄着秦赋,早都要把晦气两个字说出来了。
不吉利秦赋冷冷地笑了起来,顾念着自己和秦叶华到底还有点父子情分,不忍心真的撕破脸,只低着头浑身发抖说,那是我妈,你老婆,不吉利,哈哈
算了,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吧。秦叶华说。路过李牧笙面前的时候,秦叶华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秦叶华离开后秦赋立刻卸下了防备,像放松了背刺的刺猬,但依旧警惕地背对着李牧笙坐着。
秦赋一直都挺爱哭,小时候和秦叶华吵架过后,总会哭,李牧笙也是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好像什么难题和烦恼都暂时没有了。
李牧笙猜秦赋或许在哭,但秦赋转头看他的时候李牧笙才发现并没有。秦赋到底长大了。
李牧笙不敢贸然接近现在的秦赋,与他离得很远,一声也不敢吭。
良久后,秦赋开口:我爸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秦赋的声音里还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说明他此时此刻仍处于崩溃的边缘。李牧笙听得心都碎了。
可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是不想破坏秦赋失而复得的和睦家庭,所以才从未开口?
我李牧笙咬了咬牙,这很重要吗?
秦赋瞬间怒火中烧,起身拽住李牧笙的衣领:当年是我妈!我妈带你回家,给你口饭吃,让你能在秦家长大,念书。没有我妈,你早饿死在外头了!你现在tmd跟我说我爸出轨不重要?!秦赋眼眶红了,李牧笙看到他眼尾周围有些许不足以滚落的少量眼泪,那些眼泪让李牧笙感到久违地熟悉。
我李牧笙食指抓住自己的衣领,秦赋的力气很大,几乎让他没办法呼吸。有一个瞬间,李牧笙以为秦赋真的会杀了自己。
好在秦赋在李牧笙因为窒息昏厥前松了手,李牧笙踉跄地倒在地上,疯狂地咳了起来。
早知道你养不熟,我居然刚刚还对你抱有期待。秦赋说,我爸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知道我们关系很差,告诉你这些事,你会信我?李牧笙冷笑道,恐怕也只会被你当成故意挑拨你们父子之间关系吧?
秦赋怒火中烧,低头看见刚刚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枚戒指,拿起它像丢垃圾一样把它往李牧笙的身上砸去。
李牧笙没避开,戒指砸到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料,似乎与它的另一半碰撞,发出低鸣。
他弯身去捡秦赋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将它拿在手里,因为怕被秦赋发觉到异常,李牧笙不敢将它装进口袋。
秦赋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李牧笙对待那枚戒指不同寻常的态度,责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没有了。李牧笙说。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过去的事情讲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秦赋现在的工作很好,人生顺遂,还有家世显赫的未婚妻,因为自己的缘故和秦家彻底闹翻显然得不偿失实际上李牧笙也不敢保证,秦赋会不会为了自己放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不敢去赌人性,所以干脆把头埋进沙子,不给秦赋选择的余地。
你要是还有瞒着我的事情,被我以后知道了,李牧笙,我饶不了你。秦赋说。
李牧笙笑了笑:我已经离开盛安了,说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是秦家也没有无缘无故针对人的道理,你拿什么不放过我?
李牧笙说得没错,但秦赋却心里空落落的,他看着李牧笙,甚至想开口挽留,但旋即又清醒过来,李牧笙不再缠着自己,自己应该烧高香庆祝才是。
他害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害得自己现在孤单一人,自己怎么怨恨他,都是应该的。
秦赋盯着李牧笙的眼睛,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怨恨他。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柏宁的话,柏宁竟说自己爱着眼前人,秦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笑话了。
但意识到李牧笙也在同样看着自己的时候,秦赋忽然发觉自己起了反应,他狼狈地移开视线,朝李牧笙说:你不缠着我,我确实应该谢天谢地。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让你陪我回来,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不枉顾我个人意愿的前提下,我愿意答应你一个要求。
李牧笙低头把属于秦赋的那枚戒指套在拇指上:把它送给我吧,反正也不值什么钱,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随便你吧。秦赋说。
打人犯法,遇到事情请报警处理。
第34章
大学生每天都会接收到各种各样的信息,孙思丝的一条匿名贴看起来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但不过几天而已,李牧笙和秦赋就已经从舆论的中心脱离,后来即便拉着手走在学校里,也不会被路人侧目。
李牧笙之后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孙思丝,听说是退学回老家重新复读高考了,李牧笙猜测这件事多多少少和秦赋有关系,去询问秦赋,秦赋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透露太多。
李大趁着课间的时候问过李牧笙,说宿舍还留着他的床位,如果愿意随时可以回去。李牧笙拒绝了李大,说本来自己就打算以后搬出去住,现在不过是把计划提前了而已,并且自己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李大和赵二嘴上不说,但毕竟是直男,和gay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多多少少心里会不自在,李牧笙都明白,别人为自己考虑,自己也得同样为别人多想想。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出租屋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没有从前在b市上学的时候占了一整层的公寓面积大,但两个人很轻易就把几间房屋填满了,不会空荡荡的没有人烟,布置起来看着温馨和睦。
就这样到了李牧笙大二,秦赋已经基本确定保研,最近在找公司实习。
虽然去盛安或者借助秦叶华的关系,很多大集团秦赋都可以随便进,但他想尽快脱离秦家,更不想把自己和盛安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于是隐瞒了和秦叶华的关系,自己做简历去各大集团面试,凭借大学里优秀的分数和在学生会任职的出色履历,很快就在柏氏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岗位。
周末的时候,秦赋和李牧笙难得同时在家里,李牧笙跑了一会儿程序,秦赋就拉他去做喜欢做的事情。
几年过去,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当初海岛上青涩的少年,轻车熟路,从中摸索到了很多乐趣。
贪欢结束,李牧笙打算去洗澡,之后改一会儿程序,结果门铃响了。
两个人都以为是新到的快递,秦赋先洗澡出来,湿着头发穿了个裤衩就去开门,感谢快递员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愣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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