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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实在谢过高总管。”
“尚仪言重了。”
车夫套好车,等马车顺利驶出了宫门,高全方回宫复命。
昭阳宫寝殿中,仍烛火通明。
“陛下,已经将尚仪大人送出宫了。”
“嗯。”
裴晗翻过一页兵书,淡淡应下。
“姜老夫人的病情,着人打听过,随时来禀。”
“是,奴才明白。”
今夜的消息陛下知道得不算早。姜大小姐在昭阳宫外徘徊时,陛下先吩咐了人去预备车驾。
“还有何事?”
“陛下……为何不见姜大小姐?”高全想不明白,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她此刻怕是难分心见朕。”裴晗淡声道。
姜老夫人染疾,璇儿必定忧心不已,何必多耽误她时辰。
高全拨过灯芯,让烛火更亮堂些,不再多话。
……
街上已无行人,马车停在姜府后门外时,刚过戌时。
采桃下了车马去叩门,“笃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等了一会儿,门后传来落锁的声音,打开了一条缝。
“于伯。”采桃急切道。
借着手中灯笼,于管事认出采桃,关切道:“你不是随小姐在宫中吗?都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余光瞥见立在马车前的韫棠,忙打开了门。
“大小姐。”
韫棠吩咐采桃拿了袋赏钱给车夫,道了一声“有劳”。
于管事等着她们二人进府,重新给后门上钥。
车夫分过赏钱,扬鞭回宫。
未多耽搁,采桃从于管事手中接了灯笼,跟着韫棠一路赶去泰安院。
祖母卧房中烛火仍亮着,韫棠不由加快脚步。
“大小姐。”
“大小姐。”
李嬷嬷闻声而出,见到一身官服的韫棠不由讶然:“夜深露重的,大小姐怎么出宫了?”
韫棠眸中满是焦急之色:“祖母如何了?”
“老夫人已无大碍,服了药尚未睡下。大小姐请。”
“是阿璇回来了?”
姜老夫人的声音传来,韫棠进了屋,应声道:“祖母。”
她见祖母半倚在榻上,气色尚可。
“你这孩子,大半夜不在宫中歇着,跑回府作甚?”她看向李嬷嬷,“谁多的嘴?”
李嬷嬷亦不清楚:“大约是夫人传的消息。”她叫小丫头收拾了药碗,韫棠道:“大夫如何说?”
“大小姐莫忧心。大夫说老夫人是气血亏虚,才致脾胃不调,并无大碍,好生将养便会无事。”
韫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药方可有,让我瞧瞧。”
李嬷嬷道:“是回春堂两位大夫一同商议着开的。昨日府中还请动了一位太医,也开了一张方子,都说无碍。”
小丫鬟要去寻药方,姜老夫人制止道:“你这孩子,又不通药理。要看也是明日再看,赶紧回房休息去。”
“我——”
“大小姐安心,这儿有我们伺候呢。”李嬷嬷接话道。
夜色已深,姜老夫人挥挥手,让李嬷嬷亲自送韫棠回去,不容反驳。
韫棠的瑾和院离泰安院不远,有事亦可随时照应。
韫棠无奈起身,不敢违拗老人家心意:“那孙女明日再来。”
现下她留在此处,也是打扰祖母休息。
“快去吧。”
韫棠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
姜老夫人对她笑了笑,心中宽慰。
……
翌日清晨,韫棠早早便到泰安院中请安。
姜老夫人向来醒得早,韫棠服侍祖母用过早膳,李嬷嬷在小厨房里看着人熬药。
“昨夜宫门都该落锁了吧,你是如何出宫的?”
姜老夫人问起此事,韫棠低头看药方:“孙女向太后娘娘求了恩典。”
来宫中传话之人将病情说得不清不楚,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老夫人摇头,并不赞许:“你在宫中为官不易,还是应该谨守规矩,免得被人拿住了错处,借机为难于你。”
韫棠点头:“孙女知道。”
祖孙二人叙话一阵,安氏也带了家中几个姑娘来请安。
“韫棠何时回来的?”她身侧,接到母亲眼神提醒的姜妙棠不情不愿随二姐一礼:“长姐安好。”
韫棠有意答道:“昨日夜里。”
“分明没什么大事,也难为这孩子连夜向太后娘娘请旨出宫。”
安氏道:“大小姐一片孝心,实在难得。”
说了会儿话,到了老夫人吃药的时辰,李嬷嬷将新熬好的药送进来。
清苦的药香顿时在屋内弥漫,安氏接过药碗,待药凉些侍奉婆母汤药。
姜老夫人寻了个由头,将韫棠姐妹几人都支了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