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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交由采梨收好,今日的花色其实不难猜,除开上场献艺的六位贵女,剩下的几位小姐中,只看谁接的花色诗句最多,那么大抵也就是对应这一支花。答案浅显,只不过如她一般有心留意此处的人不多。
太后娘娘的赏赐固然贵重,细算下来,或许在陛下面前献艺的机会更为难得。有裴晗在此处,倒无人计较太后娘娘的赏赐花落谁家。
宴席散去,出宫之时韫棠才发现翰林大学士家的柳琦小姐腰间佩着的香囊竟是梨花。
她微微讶异,每每到梨花时几乎都是柳琦接下一句诗,她还以为柳琦得的必不是梨花。
“还未恭喜姜小姐。”柳琦与韫棠在宫门口相遇,温声道。
她们二人不过点头之交,韫棠还礼,二人交谈几句,就此别过。
回府的马车上,采桃赞叹过这一双步摇,其上镶嵌的明珠璀璨,雕刻的并蒂莲更是细腻无双。
“小姐在想什么?”
采梨心细,看出韫棠有心事。
“我只是……想到柳家小姐。”
还有,睿王府中送给柳琦的那封信。
韫棠没有多言,交代采桃收好步摇。
“回府罢,今日我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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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使团
对着铜镜卸下妆容,外院中服侍的小丫鬟慧儿入里屋通禀道:“小姐,老夫人派人传话说今日老爷回府,请所有小姐晚间都去泰安院用晚膳。”
“知道了。”韫棠应声,看了看外间天色,时辰已然不早。
她换了身水蓝色的家常襦裙,挑了一支白玉嵌蓝宝的发簪重新挽好发髻,便带了采梨出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府中各处点起烛火。
“父亲。”
泰和院中,韫棠欠身行礼。
姜尚书对她点头,对于膝下这个长女,他从来是安心且骄傲的,并无多余的话可教导。
安氏一早就在泰和院中侍奉打点,将晚膳备办妥当。
“父亲!”四小姐姜妙棠提了樱色的裙摆小跑来,声音娇俏,“父亲大人可许久没陪母亲和我了。”
“多大的人了,行事还这般不稳重。”姜尚书虽语带责备,却并无怪罪之意。他看向文静懂事的姜婉棠,欣慰道:“该多向你二姐学学才是。”
安氏只是含笑,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韫棠在数步之外望着,安静收回目光。
“阿璇,到祖母身边来。”
姜老夫人由侍女扶着在主位上坐下,对韫棠招手。她不轻不重道:“人既然都到了,开席罢。”
“是,母亲。”安氏一礼,带着人去传菜。
安尚书在副位上落座,姜婉棠与姜妙棠熟悉地坐到他身旁。
韫棠则领着两位庶妹在姜老夫人右手位坐下,一如往常的位序。
姜府中,大少爷姜明樟一直在外为官,安氏所出的小少爷姜明桥则在书院读书,每半月方回来一次,是以今日都不在府上。
安氏原本要为婆母布菜,姜老夫人道:“今日一家人用膳,你也坐罢。”
“多谢母亲。”
姜婉棠与姜妙棠让出一个位置,安氏便到姜尚书身侧坐下。
“近日倒少见你回后院走动。”姜老夫人开了口,姜尚书道:“户部这段时间公务繁多,实在不得空。未能常来请安,母亲恕罪。”
大靖与南楚预备通商互市,户部掌管天下民政事务,自然首当其冲。
韫棠心中明白,即使父亲朝政再繁忙,他总会抽时间去安氏的琴心院。
想起自己的生母,她不由轻叹口气。当年父母二人的婚事是祖父母一力促成。祖母很喜欢母亲,将她视作儿媳的唯一人选。成婚之后,父母二人相敬如宾,日子算是和睦。祖母将府中中馈全权交给了母亲,给足了信任。长兄落地后不久,母亲也初次有孕。只是生下她后才三日,父亲被先帝外放去柳州。因母亲生产时落了病,故而未能与父亲一同前往。父亲在柳州为官,母亲则在府中操持家事,侍奉婆母,将府中上下打点妥当,只待父亲归来。她和兄长自幼长在祖父母膝下,母亲将他们教养得极好。
起初,父亲每三月会传一封书信回来,渐渐地音信却少了。她也是长大后才渐渐知晓,父亲在柳州纳了妾室,有了别的孩儿,只比她小两岁。
等到她六岁时,祖父过世,父亲丁忧回京。她站在母亲身后,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还有他手中温柔牵着的二妹姜婉棠。安姨娘怀中抱了三岁的弟弟,看起来他们更似一家人。
父亲很偏爱二妹。二妹陪伴了父亲在外放地的日子,是父亲看着长大,与自己自然是不同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