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开众人视线，她猛地弯腰吐出大片鲜血。
小巷之中，昏暗异常。竹竿上晾晒的衣裳、两边损坏的竹制杂物、破旧的木箱甚至于墙角深绿的青苔都好似缭乱的黑影、浴血的战士……血肉模糊的尸体。
刚刚画出那般多的符箓，使用灵力早已超出了这个堪堪练气期的身体极限，她是靠使用青光，才勉强撑住。
只是，青光本是维持她这具身体活性的灵物，一经消耗，这具身体便开始出现皲裂的迹象。
说到底，这终究不是她的身体。
姜朝蹒跚着向前挪动，身影瞬闪，眨眼便出现在几步之外。
脸颊右侧皮肤突地裂开，树枝状的血痕不断向四周蔓延。
就在血痕爬向脖颈之时，姜朝终于停下了脚步。
哭丧声蓦然钻进耳膜，唢呐声响天彻地，黄色的纸钱漫天飞舞，远处的长街之上，一群白衣人抬棺走来。
这里是天一城的外城，和修仙界不同，凡人丧葬之时，生前的亲朋好友都会陪在身边，用嘹亮的哭声送祂入黄泉。
姜朝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后面，直到棺材即将入土之时，方才开始吸收尸体逸散在外的血光灵力。
天青色光芒自眸中一闪而逝。血痕已然爬满整个脖颈，姜朝却只是倚靠在树干之后，唤出手中的青光，源源不断地输向不远处的木棺之内。
淡青色光芒与黄土一起撒到坑里，盖住了棺，又在外凸出一角，成了坟。
哭声绵延不绝，似是要将这天这地这人心哭得永无宁日。
姜朝面上血痕渐渐消失，她直起身，与那哭声背道而驰。
然而没等她彻底走远，身后忽地炸起一声长喝：
“尸祖显灵啦！”“尸祖显灵啦！”
那一刻，不知是灵气耗尽的遗症，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姜朝整个人猛地钉在原地，染着青光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