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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彦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季燃只要略施小计勾一勾手，他就可以将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
真贱。
许彦心底痛骂了自己一顿，下了高架桥后，又重新调转车头，将车开往工作室的方向。
人果然不能沖动，沖动起来路都会走错了。
到工作室门口，许彦一眼便瞧见前台处放着十分刺眼的一大捧玫瑰花。
前台的实习生小妹妹见许彦走近，立马抱着玫瑰花跑向他，吓得许彦直接向后退了一大步。
“陈苑，你这是做什麽呢？”许彦惊恐地看向抱着玫瑰花的实习生陈苑，有些不知所错。
他性取向为男这件事，工作室人人都心知肚明。难道这个小女生不知道？他是不是得表现得再gay一些。
陈苑见自家老板好似看到什麽髒东西一样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玫瑰花，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单纯道:“许哥，生日快乐啊！”
生……生日？
陈苑抱着玫瑰花说完“生日快乐”，办公室的衆人立马蜂蛹而上，朝着许彦喷各种各样的彩带，边喷边在许彦的耳边吵着说一句又一句的“生日快乐。”
许彦茫然接过陈苑手里的玫瑰花，助理王理十分善解人意地向许彦解释:“老大，这束花应该是之前一直给你送饭的帅哥专门叫M团给你送来的。”
陈苑补充说明:“一大早就送过来了！还写了贺卡！”
“对对对！”王理连声附和，对上许彦不解的视线，声音却立马小如细蚊:“额……就是这个贺卡吧，一不小心点掉地上了，就那麽凑巧地被我捡到了，然后我们就都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了。”
王理说完毕恭毕敬地将小贺卡递给了许彦。
许彦看了一眼，就是鲜花店自配的小贺卡而已，上面的字……是清秀娟丽的正楷，与六年前他常看的笔记没有一丝差别。
他一眼就能看出是季燃的字。
“彦彦，生日快乐。”
很平淡的祝福，很敷衍的送花。就这样，许彦的心里甚至都生出了一丝欣喜，他在为季燃记对了他的生日感动。
他的生日不是愚人节，而是农历四月初一。
高三那会儿，季燃记错了，闹了好大的一个乌龙，一模一样的送花，只不过那时送的不是花店配送的小贺卡。
而是一封手写的情书。
它被许彦珍重地放在书柜里上锁的密码盒中，一放就放了六年。
许彦苦笑地将手里的小卡揉成了一团，顺手将捧花甩给王理，语气冷得像冰:“把花丢了。”
说完转身对聚集在一起的办公室衆人人群下达命令:“都散了吧。把卫生打扫一下，然后该干什麽干什麽。”
才沉浸在欢乐氛围的工作室衆人，被自家老板的情绪转变搞得一脸懵逼，纷纷摇头叹气，四下散开了。
工作室气氛骤然变得凝重，甚至天花板上隐隐漂浮着名为打工人怨气的乌云。
*
许彦勤勤恳恳写了一下午的脚本，周遭气压低到没有一个人敢接近。
疯狂工作一下午后，许彦的心情好了很多，便準备在工作室群里发消息，请大家喝奶茶。刚打开微信，一个不合时宜的红点崩了出来。
时隔六天，季燃给他发消息了。
许彦点进去一看，彻底傻眼了。
五月二号那天，季燃便给他发了消息。
【小排做糊了】 :抱歉，下次我们不看电影了。
【小排做糊了】:马上就要进山里了，山里没有信号，如果有事的话打我卫星电话╥﹏╥
许彦盯着那呆呆的颜文字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即全身上下都被折磨人的羞耻感处刑。
他这六天为什麽不点开聊天记录看一眼啊。哪怕就一眼，他也不至于一个人生那麽久的闷气。许彦痛恨自己的矫情，将视线继续往聊天框底部移动。
有一条消息是刚刚才发的。
【小排做糊了】:下班了吗？一起去吃个饭？
季燃约他吃饭。许彦刚想没出息地答应，脑海里却立马浮现了今天早上在医院地下停车库碰见的外国佬。
但心理医生的那句话也在许彦的耳边回蕩:“去找他，主动一点。”
许彦在矛盾中纠结，在纠结中迷茫最后酸酸地发了回了一句:你是不是和那个外国佬也约了饭。你去请那个外国佬吃。
许彦脑袋晕乎，又接着发了一句:你不能两边都吊着。脚踏两只船，不好。渣男。
被骂渣男的季燃，此刻正站在许彦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底下。
他盯着手机屏幕，回想起今早在医院碰见的那辆分外眼熟的银色suv，结合许彦发过来的消息，恍然明白，那辆车是许彦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