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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没多想，便接着道：“我没觉得害怕，就是很新奇。毕竟我在那狐狸洞中待了太久，也想去别的地方见识见识。”
“去了西域，你开心吗？”十方这纯属是没话找话，连问题都问得生硬。
不过，他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兰因心窝里。
吃肉的动作一顿，她道：“开心，也不开心。”
十方不插话，静待她下文。
“去到西域让我见到了之前从没见过的东西，我很开心。可，没过多久我便不安了，有些想念狐狸洞中的安逸生活……可当我被西域的人带回来时，狐狸洞中的大家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至少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们……”
忽然有些伤感，这还是兰因第一次在十方面前表现出低落的情绪。
“再后来，便是你知道的事情了。”兰因开口：“我被西域使者当作雪域白狐进贡给了圣上，可我就是只普通的狐狸，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变成人……”
“也是这一点，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她垂眸一分，“是那种不能合群的特别。”
第141章 【江湖】十方（11）
“兰因。”十方浅浅开口，“你要是愿意，就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吧，我们一起在晃间寺中，偶尔也像现在这样出来打野味……”
十方话语轻轻，却是说得真挚，让兰因不由得便将视线转去了他面上。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让她觉得新奇。
有一瞬间的呆住，随后兰因赶紧点点头，“好啊，我们是彼此的同伴，你是我的小和尚，我是你的兰因。”
十方认真，“为什么不是小狐狸？”
“因为兰因要比小狐狸好听呀！”她开朗道。
“好。”他的话语始终都是浅浅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能力。
短暂的后山吃野味时间过后，十方带着兰因回了屋里。
而就在他们走后，九山独自一人来了后山，顺着脚印一直找去了两人烤野兔的地方。
两块可以坐下的石头并排着拜访，两种大小的脚印，还有熄灭不久的火堆。
九山奸邪一笑。
几天之后，九山便将十方鬼鬼祟祟去后山的事情拿出来大做文章。话语难听，在说十方背着住持在晃间寺中与他人见面。
而这个“他人”，很有可能是名女子。
十方来做晨课时众弟子齐刷刷将视线转到他面上，有人小声议论，稍稍引起十方的注意，他却也没有多问。
不过，总归九山只要遇见了他就要上前挑衅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大师兄能否给众师弟们解释解释几天前师兄一人鬼祟去到后山是做什么了？”九山问的直接，一双鹰眼更是丝毫不放过的盯着他。
一提到去后山的事情十方心中便不免一惊，倒不是怕被众师弟们误会什么，只是担心兰因的存在会被曝光。
十方回答：“去整理后山小屋的经文。”
还是有不少师弟是服十方这位大师兄的，可也有不少师弟与九山为伍，虽十方从没得罪过他们，他们却也跟九山一个鼻孔出气，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足以扳倒十方的机会就是了。
九山一笑，“可有什么人能为大师兄作证？”
十方沉默，人群中有上次遇见他的那十几名弟子举手，小声说着当初十方好像是说过要去打扫经文阁的。
九山便立马将矛头转向开口的那几名弟子，单单是眼神投去便已足够让他们不敢再多开口说一句。
“还是那句话，师兄可有证人证明的确是在后山小屋打扫经文阁？”九山揪着不放。
十方问道：“看来九山师弟对我有所误会，那日我的确是去了后山……”
“我知晓大师兄是去了后山不错。”九山打断十方的话，“可，师兄去后山是干什么？是真的去打扫，还是有预谋的去见什么人？比如，晃间寺外的女子。”
九山将话挑的明白，此言一出亦是引起了众位在场弟子的唏嘘。
要知道，晃间寺中从没有女弟子，如今九山提到了十方或是与寺外的女子见面，在各位弟子看来是十分不可取的事。
众人纷纷看向十方，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九山师弟所言不实，那日我去后山，只是打扫经文阁。”十方坚持。
九山便道：“那便请大师兄解释解释后山生火的痕迹是怎么回事？还有两处不同深浅大小的脚印，难道不是师兄在偷偷与什么人见面？”
这句话再次引起弟子们的议论，可十方终究什么都没说。
在弟子的议论中进行了晨课，又在大家的目光中走出修行阁。本想不去理会此事，想着如此便会消下去吧，却是不想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不妄住持耳中。
待一天的修行过后，十方被不妄住持唤去谈话。
十方是不妄住持最信任和最得意的弟子，用众弟子的话来说便是，十方很可能成为不妄住持的接班人。
由此，十方第一次传出与女子会面这样的事，不妄住持自然要亲自问个清楚。
不妄住持屋内的灯火亮了足足两个时辰，而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十方回到了他屋内。
兰因趴在床底下睡着了，十方一眼便能看见这睡着的小狐狸，面上不由得带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没有点灯，也尽量放轻了动作。
然，当他稍稍靠近床榻一步时，兰因便醒了，跑出来化作人形。
帮他点上一盏灯，她带着倦意问：“回来了怎么也不点灯？”
十方瞧着天真无害的她，浅浅一笑，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丝毫都不曾向她提起。
他道：“怎么这么快醒了，是我吵着你了吧。”
兰因咋舌，“不是不是，我就说你是个什么都爱往自己身上揽的和尚吧……我闻到了你的气味，不自主就醒了过来，呵呵。”
她笑得天真灿烂，这么美的笑容让十方起了想保护的念头。
“兰因……”十方有些犹豫，“过几天我会跟住持出寺一趟……”
“哦。”她显得失落，要是十方出去了，她在这晃间寺中可就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那和尚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兰因道：“我也好算算日子等你回来。”
“你想出去吗？”他问得真挚，她亦是喜出望外地答得飞快：“可以吗？”
十方点头，“届时你变做小狐狸模样，不过要委屈你暂时待在行囊之中。我带你出去看看。”
“好啊！”兰因自然是激动的，“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要是能跟和尚一起就再好不过了！”
这一晚上兰因便拉着他问外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兴奋的像个十岁的孩子。单纯得那么美好。
晃间寺中有关十方暗自与女子见面的流言并没有打住，而在这时不妄住持还是选择带他出寺，这让寺中许多弟子感到不满。
十方的事住持分明听过了，可住持却一直表现得不闻不问。
其中，九山最为气愤。
十方跟着不妄住持出寺很顺利，也一并将兰因带了出去。
可，十方不知，那次出寺正是一次考验。
若是可以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定然不会将兰因带出晃间寺。
出了晃间寺没多久，兰因的存在便被不妄住持发现了。
十方第一次在住持面前紧紧锁眉，也是他第一次为他人争取什么。
他清楚晃间寺的一切规矩，兰因的存在是绝对不被容许的。况且，在他人眼中兰因还是只可以化作人形的妖狐，是皇宫中那只不详的雪域白狐。
这次出寺之际不妄住持便察觉到了十方行囊的异样，本想着给他一个道明事情真相的机会，可十方从未开口，不妄住持才决定设计让十方藏匿之物暴露出来。
不妄住持在十方的住所周边请了不少法师，这些法师正是能对兰因造成伤害的人。
兰因在化作人形与十方交谈过后，法师便开始行动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