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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血滴从战场的角落落入谢洛洛手中,殷红的血液幻化成一道强而有力的风柱,直接天际。
谢洛洛大声呼喊:“哥哥!”
墨乘纵身跃入风柱,风柱即可散成金黄的点点萤火,是无数的生灵,如同密集的火星飞入云霄,又折返回来,天地间如同降下一只偌大的黄金漏斗,无数萤光顺流而下,似繁星、似细涓、似流沙,注入剑锋。
光辉之下,皆是净灵。
磅礴、厚重的力量源源不断在墨乘和长剑之间萦绕游走。浑厚又深沉的龙吟盖过了舍羽剑的啸叫。
三界中的最纯粹的主宰正真降临。
铅华散尽,一挥而下。
金黄色的万丈光芒,洗去了阴森的血红,恢複漆黑的剑体四分五裂,舍羽剑支配的恐惧也随之分崩离析。
风和着细雨降临大地,噼啪打响湖岸的芭蕉,战场上的血渍沖入湖中,将清澈的湖水染得绯红。
一场及时雨沖刷了人性的欲望,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三界又恢複到最初的宁静。
城外,一阵淩乱的脚步传来,浑身湿透的栖凤城城主姚淼,带领他招募而来的志士千里迢迢赶来。
那日,他按照惯例前往淬玉台拜访,却不见一名修士,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终于在后山遇到一名种菜的小童。
从小童处得知齐司明率全台上下赶赴镜湖城,虽然小童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但一心想为民除害的姚淼一听便知道是去围攻葬花宫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下山,带上在城中召集的数百名志士风餐露宿,披星戴月,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看着胜负已分的战场,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还是来晚了,本想着借助此战立下些功劳,说不定能有飞身登仙殿的机会呢,可结果……”
姚淼伤心欲绝但并未全然放弃,他边哭边找,终于找到了刚刚从天狼化成人形的奎木。
“奎木仙君,奎木仙君,还记得我吗?”姚淼跪倒在奎木脚边,声泪俱下,“我啊,栖凤城城主姚淼啊,之前见过你和虚日殿君的。”
身受重伤的奎木被摇晃的头痛欲裂,依旧礼貌道:“记得,自然记得。”
“您看,我带着在城中招募的志士赶来了。”他又沮丧道:“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您和虚日仙君之前答应我,要向登仙殿的殿君提一提我飞身登仙殿的事,能不能再替我说说情啊”
奎木望向从空中坠落后一动不动的虚日,和已然瞧不出半分泽天翎模样的躯体,百感交集。
张行之如同完成献祭的干涸躯体,发出油尽灯枯的哀嚎。
面对持剑靠近的墨乘,张行之紧握舍羽剑残骸,惊恐败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分不清此刻的张行之是恐惧墨乘还是恐惧墨乘手中的法器,或者二者皆有。
墨乘苦笑一声,将长剑立于土中,徒手在张行之身前站立。
他默不作声,赤手空拳将张行之击出数丈之外,又慢慢靠近,再下一拳,如此往複。
张行之半人半妖的脸被墨乘的拳头揍地血肉模糊,他含糊道:“你为何不拔剑。”
墨乘不语,又上一记重重的勾拳。
直到张行之完全失去意识,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栽入地面。
“一直执着于制作天下第一法器的你,却死于他人的赤手空拳,是不是很讽刺?”墨乘瞥见手持锁链迎面而来的萧燕御,“看在九年陪伴的份上,我留你全尸,但是别人,我可管不着了。”
萧燕御得偿所愿地用困住自己数年的锁链拧断了这俱尸体的脖颈;“拧一次断两个头颅,可真是划算!”
此刻,耗尽灵力的谢洛洛落入一个滚烫的胸膛。
“哥哥,我们做到了,我们锻造出了一柄继承了白帝少昊意志的剑。”谢洛洛脸上带着满足的安宁,“我们将舍羽剑彻底摧毁了……”
“嗯,我们做到了。”墨乘默默地流泪,重複道,“洛洛,我们做到了。”
“咳咳咳。”谢洛洛咳出一口鲜血。
“洛洛,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就去看看未曾到过的极北之地,去看看蔚蓝浩瀚的南岸之边。哥哥这就带你去,我们现在就出发。”
墨乘吃力地抱起谢洛洛,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对不起,洛洛,是哥哥没用。”墨乘将脸埋进谢洛洛的颈窝,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没用,这一次哥哥一定不会再摔倒了。”
谢洛洛用下巴温柔的安抚墨乘的乌发。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哥哥,我要食言了。”谢洛洛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柄短短的银刀抵上墨乘的胸口,“聘礼,还给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