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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要对为师说什麽啊?”张玄策双手插/进衣袖。
墨乘无奈地遂了张玄策的意,“徒儿谢过师父!”
“嗯,这还差不多。”张玄策志得意满,见墨乘将新铸的剑身合进剑鞘,微微愣了神。
以木为器,无疑是一场漫长的修行。
天下利器,自锻造者炼成之时起便形神兼备,已然是一件成熟的法器。而木器,需持有者先塑其形,再经过慢长的炼化修行赋予“神”,木器的威力属性完全取决于持有者修行的造诣。
所以,以木为器者,多熬不过漫长的岁月,多半途而废。
持木剑者,看似修炼法器,实则修炼持有者心性。
对于现在的墨乘,很是适用,百雾岛远离纷争,既找不来高阶的法器,也不需要杀人的利器,只需安心修行,无论剑道或者心性。
“以木为器,你可想好了?”张玄策变了语调。
“嗯。”
“此剑可有名字?”
“嗯,既然木剑修炼心性,那就以此鑒心,便叫鑒心剑。”
墨乘在外学习的这一年,张玄策因为閑着无聊,又收了一名弟子,叫张明明。
之前墨乘还嘲笑过他,“您怎麽会无所事事,百雾岛上的姑娘妇人们怎麽舍得让您落个半日清閑?”
“是啊,所以为师除了寂寞,还要应付这个女客们,甚是疲惫啊,就更需要一个贴心的小帮手啊!”
这还不是您主动招惹的!
但张玄策似乎只是接受女客们的钱物,对上山的女客们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从未做出半分逾越之事。所以,墨乘认定他师父还算个正人君子。
只是,张玄策越是如此,这些女客们越是为之着迷,越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日,墨乘回观,以为观里起了火。
“师父!师父!”墨乘沖进冒烟的房间。
“大呼小叫做什麽?”张玄策正气定神閑地烧着一盆东西。
墨乘被熏得眼睛睁不开,旋即将紧闭的窗户逐一打开,“您在烧什麽东西啊?”
张玄策不回答,将手中最后一只卷抽投入火盆中
墨乘自己上手捡起火盆中还未完全烧尽的残留,被张玄策一把夺过扔回火中,他支支吾吾道:“嗯,嗯,这些都是姑娘们写给为师的,写给为师的信!”
“姑娘们写给师父的信?”墨乘立即明白了:“不就是情书吗?”
“你小点声!”
墨乘没想到,平日里占尽女客们便宜的张玄策,竟会难为情?
“哎,为师这麽一把年纪了,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何用?”,说罢又用铁锹松了松,让它们烧得更快。
火盆中,最后一只卷抽绣着金色的格纹,映衬在火焰中甚是亮眼,“这位姑娘还真是用心良苦,卷轴都制作地如此用心,只可惜癡心错付了。”墨乘无奈一笑。
“正好你今日回观,省得为师专程去寻你。为师近日要出岛一趟。你和你师弟要好好啊。”张玄策忽然道。
“师父要离岛?”墨乘问道。
“对呀,为师也是有亲朋好友需要走动走动的,难道真要将大好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你们两个不听话的徒弟身上?”
有亲朋好友是假,想出岛放风才是真。
“那何时回来”
“归期未定。”
“师父您早去早回,保重身体。”
张玄策离开了百雾岛,日子便清净了不少,往日经常上山吃茶的妇人们,便不常来观中,但逢年过节还是要上来的,毕竟张玄策只是出远门,还有两名弟子,说不定将他的弟子照顾的妥当,待张玄策回来了还能被另眼相看。
怀着这样的心态,墨乘和张明明每逢节日还能吃些妇人们带来的吃食。
墨乘回上清观的日子勤了些,毕竟师父不在,自己就是大弟子,观里还有个师弟要照顾和教导,也是一份责任。
在观里的日子,墨乘就将其他门派的书籍借回来研究,一刻都不曾懈怠。
之前去各大家行时,张玄策曾嘱咐墨乘多学学、多看看,主要是增长见识,交些朋友,打发时间,至于学成个什麽样子,随缘,不用太过执着。
但墨乘从小就是个认真的性子,既然选择了剑道,又能得到各大家的指点,珍惜非常。
更重要的是,墨乘居安思危,虽然如今能安稳、宁静地隐于百雾岛中,但毕竟自己是墨家的后人,舍羽剑的剑鞘还在自己手中,也许等到避无可避时,终要被卷进三界纷争的漩涡之中,待到那是只有握住手中的剑,也许还能拼死一搏。
张玄策离岛的日子,墨乘试图让张明明修习剑道,但只要一拿起剑,这孩子便会问,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不练了,是不是能将这剑拿去变卖了换成银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