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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和他师父一样,是个“绣花枕头”。
一天一夜,张玄策和墨乘没有说过一句话,各做各的事情,像是白天断剑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深夜,墨乘对着一只金灿灿、明晃晃的剑鞘发呆。
距离自己来到百雾岛已近半年,每日都疲于应付张玄策翻出来的新花样,自己也没有閑工夫去想墨峰山和舍羽剑的事。
今日由于试剑,又激起了心中的怅惘。
“睡了吗?”张玄策敲门。
“睡了。”
张玄策推开门,“灯还亮着呢,这衣服都还穿着呢,睡什麽睡?”
“想什麽呢?”张玄策坐下,端起师父的架势。
“想怎麽才能将这个光芒万丈的壳子换掉!”墨乘双手托腮,无力地撑在桌上。
“这壳子如此别致上档次,为什麽要换。”张玄策暗叹自己的徒弟没有眼光,“要换也可以,等你找到剑刃了,为师一定给你换个更好看的,怎麽样。”
墨乘没搭话,良久,才道:“师父,别白费力气了,无剑何谈修习剑道?没人教授剑道,有了剑也白搭。就这样也挺好的。”
一席话似乎点醒了张玄策,他深黑的眸子泛起光亮:“你说的对,首先得有剑,然后得有会习剑道的老师,等你已经学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了,就能配得上更好的剑了。”
墨乘自以为张玄策扭曲了自己的意思。
张玄策又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为师想过了,为师我什麽都厉害,唯独这剑道嘛,差了那麽点意思。所以明日为师就带着你去百雾岛上找修剑道的好老师去。拜师之前,顺便向新老师讨一柄好剑。”
这是什麽鬼逻辑,拜老师还附带赠剑的?难道不应该是学生提着礼品拜见老师,求人家收留?
只是,凡事到了张玄策这里都变得不可思议。
当第二日张玄策拖着墨乘来到一位家主面前时,墨乘觉得张玄策承诺的一切真的能成为现实。
因为,这家主是名女修!
比起老是往上清观送物资、送秋波的妇人们,这名家主面上要收敛矜持许多,毕竟是一家之主,岂能失了身份。
“殷家主,昨日向您提的事,不知您考虑的如何了。”明明是来求人家收留自己弟子的,但张玄策却没有半点求人的毕恭毕敬和唯唯诺诺,反而泰然自若,十分风雅。
墨乘心道,虽然人家是女修,但好歹您也装装样子,有点诚意啊。
但令墨乘意外的是,殷家主对这一套却受用得很。
不仅没觉得张玄策傲慢无礼,反而觉得眼前之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和张玄策一说一笑,聊得十分投机。
少年终究就是少年啊,太嫩,成年人的世界搞不懂。
约莫半个时辰,殷家主才意犹未尽转向墨乘,一副也欲将墨乘收为继子的模样,慈爱道:舞两剑看看。
说罢丢给墨乘一柄铁剑。
师父有师父的处世之策,能不能跟着这位家主修行剑道,也要自己努力争气才行。
墨乘拔剑,扎实的功底便显现出来。
几招过后,张玄策都瞪大了眼,虽然自己不通剑道,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好的剑术自己还是看的出来的。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起自己的弟子,那意思仿佛是:没想到自己还捡了个宝贝。
殷家主赞不绝口,本不对张玄策带来的人抱任何希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私心,却不曾料到,这小孩如此有剑道天赋。
殷家主立即答应收墨乘为徒,并大气豪爽地将墨乘手里的剑赠予了他。
张玄策笑地合不拢嘴,时不时向墨乘得意眨眼,“那就有劳殷家主了,如若方便,还劳烦殷家主将这孩子向其他诸家多引荐引荐,多学习终归没有坏处。我们师徒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日后还要仰仗殷家主啊。”
因为墨乘是个好苗子,有修剑道的潜质。自己才会不遗余力地向其他诸家推荐,万万不是被美男所迷惑。
成功为自己洗脑后,殷家主便更加毫无负担、全心全意帮墨乘找“好老师”了。
很快,在殷家主的举荐下,墨乘又拜了好些老师,于是: “墨乘是个好苗子,万万不能毁在他那不学无术的师父手里。”的想法,在百雾岛玄门诸家迅速传开。
不论是惜才也好、怜悯也罢,墨乘便以殷家主为“突破口”成为了百雾岛各家的“走读”学生,开啓了学百家剑术、吃百家饭的修习之路。
对于玄门诸家的评价,张玄策毫不在乎,每天心安理得地收着各种馈赠,让别的宗门培养自家的弟子,自己落了个自由自在,轻松惬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