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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公子,真的没问题吗?”奎木忧心忡忡,连日的相处,七人已不再是简单的临时搭伙,更似患难的战友。
墨乘“嗯”了一声,跳入湖中。
入水的剎那,后背隐约传来谢洛洛急切的声音:“别死了!”
墨乘低头一笑,如同黎明破晓前涌动的波涛,有这三个字,这一趟便算值当。
水中果真有禁制。
墨乘刚一入水,一条软绵飘舞的藻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墨乘脚踝,一路延伸攀上墨乘脖颈。
藻带一面将墨乘拖至湖底,一面绞住他的喉咙。
“这东西也太野蛮了。”墨乘奋力挣扎,寻找藻带缠绕的缝隙,吃力地反手去勾后背的鑒心。
即将触碰上剑柄的瞬间,一股滑溜溜、凉飕飕的寒流从掌心划过,如触电一般,墨乘打了个哆嗦,这只手便失去了知觉。
很快,墨乘发现划过掌心的并不是什麽寒流,而是一条漆黑肥硕的长鳗。
此时,这条长鳗正瞪大眼睛,豁开抵至双鳃的大嘴,在墨乘正前方上下浮游。
藻带愈收愈拢,墨乘一边忍受缺氧的晕眩,一边盯着长鳗狡黠的表情,这副搞笑的嘴脸组合在一起仿佛在嘲笑无法动弹的自己。
顾不上一旁的长鳗,得先摆脱缠人的藻带,墨乘催动灵力,强行擡起另一只手朝剑柄上一点。
几乎同时,湖底传来一阵骚动,数十条藤蔓破开湖底淤积的泥泽,气势汹汹朝墨乘奔来,触碰上墨乘的瞬间延缓了速度,它们的尖端钻进藻带的缝隙,藻带战战兢兢不敌藤蔓强劲的力道,败下阵来。
墨乘搅动双腿,浮出水面。
当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胸膛,墨乘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经过短暂的调整,他举目四望,蜿蜒的湖岸线消失不见,周围尽是暗潮翻涌的深沉湖浪。
一阵微风吹散了湖面的迷雾,远在天边的孤岛,此时近在眼前。
孤岛四周被坚实的结界笼罩,结界外偶尔出现被武器刮过的火花。
墨乘讪讪一笑,“这葬花宫还真是不死心,也罢,尖刀利刃都刺不破这铜墙铁壁般的结界,自己这凡胎□□若扑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看来要穿越结界还得从水里想办法。”
墨乘深吸一口气,重新没入湖底,朝孤岛的方向潜游,他惊喜地发现,湖面上的结界并未延伸至水中,一眼望去畅通无阻。
他摆动四只继续朝前游,然而,刚刚缠住他的藻带又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数量是之前的十倍不止,它们密密麻麻地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拦住了墨乘的去路。
果然没这麽容易。
墨乘故技重施,操纵鑒心召唤藤蔓。但此次的战果截然相反,数十条藤蔓对付一两条藻带还算得心应手,可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加之藤蔓本是陆生灵木,客场作战难免水土不服。
藤蔓攻击越是猛烈,藻带缠绕越是紧密,最终,由一张大网演变成了一面厚实的藻墙。
一筹莫展之际,刚刚那条肥硕的长鳗尾随而至,用同样的表情凝视墨乘。
大鱼转身,终于将它那张令人不爽的嘴脸背对墨乘,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钻了藻墙。
说来也奇怪,密不透风的藻墙仿佛着了魔一般,竟主动让开一条通道,放长鳗通行。
墨乘正琢磨着怎麽回事,那条长鳗又穿了回来。以同样的嘴脸、同样的姿势再度凝视墨乘。
无独有偶,墨乘确信,这家伙绝不是碰巧长着一张欠抽的脸,此时此刻对方就是在嘲笑自己。
若单纯地认为这家伙只是在显摆自己能在这藻墙间来去自如的话,那一定要吃苦头。
长鳗一改悠然浮游的状态,倏地朝墨乘的双眼发动进攻,墨乘本能反应出手抵挡,正中长鳗下怀。
只见那长鳗并不恋战,一溜烟滑至墨乘后背,卷起鑒心便往藻墙内逃窜。
大鱼之意不在墨乘,而在鑒心。
若让这家伙躲进藻墙就麻烦了,墨乘拟决将指尖的水滴弹射出去,滴/滴精準打中鱼腹。
受到袭击的长鳗剧痛难忍,鱼尾力道一松,鑒心滑落,被墨乘一把揽回。
大鱼在湖水中痛苦扭曲,墨乘瞥了一眼,觉得这家伙此刻的表情顺眼多了。
一股麻木的触感从剑柄传来,墨乘低头一看,剑柄上附着着一层稀薄的黏液,是那家伙留下的。
之前,被长鳗穿过掌心时一定也是受了这黏液的影响才暂时失去了知觉。
墨乘心上一记,豁然开朗。
墨乘并没有什麽菩萨心肠,见到路边、湖里的小动物受伤挣扎,不仅不会心生怜悯,说不定还会“趁火打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