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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依稀的能看清,脖子上挂着一颗长命锁,上面隐隐约约刻着一个年字。
顾郁瞬间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下意识的去寻找楚樨的反馈。
楚樨神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这具年轻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辛辛苦苦,大街小巷找寻了几天的人,
全封年。
少年的头部有被重物明显击打过的痕迹,额头处的头骨已经完全碎了下去,甚至连眉骨都碎了一半,可想其死状的惨烈程度。
“全锦隆,即使是这样,即使冯袁军陷害你,你也想替他背下这个黑锅是吗?”
见全锦隆不开口的默认。
楚樨言语间已经是越来越冰冷,就在顾郁感觉到大事不妙正欲开口阻拦打算从长计议的时候。
楚樨却抢先一步和盘托出,咬着牙厉声开口。
“那你的这位‘冯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你亲爱的儿子就被埋在这里……”
一瞬间在场的人皆是一阵惊愕,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裴映川和陆焕,也是被惊的不轻。
全锦隆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头抬的前所未有的高,急切的张望着楚樨背后的身影。
楚樨红着眼睛起身的那一刻,全锦隆终于望见了那一抹已经溃烂的身躯,全封年身上还穿着他过年时给买的新衣裳,脖子上一跟长长的银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
腐烂的面部组织刺激着全锦隆全身的神经。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搀着全锦隆的两名警员就感受到了他身形的剧烈颤抖,喉咙里不停地发出什么声音,
急切剧烈的呼吸带出的声响,仿佛承受着剧烈的痛苦而无处发泄。
“啊……呼呼——”
瞬间他用尽全力挣脱两边的桎梏跪倒在了坑前双脚间的脚链连连作响,戴着手铐的双手撑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向前爬上一步,就被警员搀了回去。
下一秒他双手剧烈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放声大哭。
“啊————”
凄厉的哀嚎听的人心尖直颤,在场的人无不。
楚樨没有理会全锦隆的哀嚎,只是默默的转身将全封年的遗体装进了尸袋。
裴映川给陆焕武陆使了个眼色,将几乎晕厥的全锦隆先送回市局。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挖掘,共清理出完整的尸骨共二十四具。
散落不全的尸骨还有五具。
以全锦隆的抛尸点为中心,方园公里以内,共发现了五处不同的抛尸地点。
共计尸体七十多具,其中死亡时间从数月到数十年。
案情年限跨度极大,
作案手法全然不同,可以断定非同一人作案。
林局接到电话后高度重视,立刻决定将所有相关证据移交省厅,接下来就由兰海市局全权接手冯袁军一案。
再次回到审讯室,顾郁已经是全然不同的心境了。
全锦隆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兰海市局将他带走。
顾郁泡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全锦隆跟前。
短短一夜的时间,全锦隆仿佛苍老了十岁。
眼睛红肿着,嘴唇和脸仿佛比刮大白的墙皮还白。
他倏地一笑,带着些许释然。
“封年走的时候,痛苦吗?”
此刻的他无比的平静也无比的清醒。
他很清楚他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很痛苦,他的头骨几乎被整块敲碎了。”
全锦隆眼神涣散的望着顾郁身后的玻璃,思绪渐渐飘远。
“他最怕痛了,化疗输液的时候都会瑟瑟发抖,抓着我的胳膊。”
“他才十三岁……”
“后悔吗?”
全锦隆恍然间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顾郁。
或许在今天之前,他还说得出‘不后悔’。
可事到如今,他不知道了。
顾郁看着已经失去所有精神支柱的全锦隆,难以想象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或许他也曾经像裴映川陆焕他们一样,穿着制服,靠着一腔热血,去实现着自己心中的理想。
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正义。
可当妻儿相继患上白血病时,他别无选择的认清了事实。
或许他哪一刻终于明白了老一辈嘴里的‘钱是好东西’这一句话。
他曾经是一个人民公仆,可他更是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
当家里的亲戚已经借无可借,债台高筑,
当妻子明明已经等到合适的配型,却因没钱手术而惨死家中的时候。
任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不能再接受儿子即将死在自己怀里。
冯袁军的出现于全锦隆来说,无疑是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
可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铤而走险’
就好似一把双刃剑,它在给你带来你所期望之时,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会回馈给你怎样的大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