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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警局的拘留室里?
是把他打晕的那个大叔将他送进来的?
扶着仍有些隐隐作痛的后颈,时添在床前怔坐了片刻,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倏地变了脸色。
正当他抬起手臂,打算找个光线明亮的位置看腕表上的时间,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自己的门外。
“咔嚓”一声闷响,铁门的电子锁被人从外面解开,一道熟悉的人影推门而入,高大身形在狭窄室内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背后走廊通口的光线。
盯着僵坐在床头,神情戒备而又紧张的自己观察了一会,中年大叔反手合上门,在黑暗中按下室内的灯光开关,径直来到床头的木椅前坐了下来。
“时先生什么时候醒的?”大叔客气地说,“刚才临时有点事,让你久等了。”
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起,时添这才注意到,狭小的拘留室里并不是空无一物,角落还放了一杯温开水和一盘仍然冒着热气的快餐,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视线扫过中年大叔身上的警服,时添抿了抿唇,渐渐冷静了下来。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外国大叔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警局里的警察。根据大叔别在袖侧的警衔判断,这人在警局里的级别还挺高,至少也是个警监级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硬碰硬并没有任何效果,更何况还是在异国他乡,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放缓呼吸,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抬起眼,克制而又礼貌地开了口:“警官,我有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您。”
“第一,”他说,“我想知道您今晚击晕我,将我带到警局关押起来的理由。”
“第二,我想请您告诉我,今天的晚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点。”时添淡然道,“我明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要出席,现在已经快要临近午夜十二点,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我希望可以从您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在脑海里稍作斟酌,他最终还是没有提及周斯复。
他目前还在对于整个情况一无所知,不清楚这位警官的立场,所以并不敢贸然问出和那人有关的问题。
既然周斯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那他现在也理应明哲保身,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再说。
在床前安静地等了片刻,他看到面前的中年大叔挑起眉头,眼中隐隐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啧啧啧,不愧是把Mion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家伙。”
双腿交叠靠在椅背前,大叔施施然道,“遇事沉着冷静,也有胆识,不错,我喜欢。”
“我先回答你提出的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他说,“Mion让我一定要百分百确保你的安全。而这里,是纽约市局的拘留室,也是目前放眼望去,整个纽约城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明早我会亲自送你去大都会博物馆,”顿了顿话头,大叔接着继续道,“至于今晚,外面风声很紧,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听到没?”
时添:“……”
看到他微微蹙眉,开口正欲发问,大叔干脆伸出一只手,往前微微倾过身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好了。”
“我叫Quentin,Quentin. Phelps(昆汀.菲尔普斯),现任纽约市警察局高级警监。”
对着他弯起眼角,大叔笑眯眯道,“也是Mion母亲最好的朋友,他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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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与周斯复结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八岁相恋,二十二岁分手,再一次重逢,他们俩都已经是快要奔三的人了。
时添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捧着一杯温开水,坐在美国一间警局的拘留室里,听一个陌生人讲起周斯复的往事。
那些在认识他以前,在离别之后,他所没有参与的时光里的,关于周斯复的一切。
按理来说,警局的拘留室里应该禁止吸烟,但身为资历颇深的高级警监,昆汀似乎完全不care局里的各种条条款款,从口袋里拿出根上好的雪茄,掏出打火机便在窗前拢火点燃。
猛吸了两口烟草,昆汀正打算坐下来娓娓道来一番,却发现床前的年轻男人正缓缓捂住口鼻,别过头轻咳了好几声。
……妈的,呛到小朋友了。
心里这样想着,昆汀只能依依不舍地将上好的雪茄按在栏杆前碾碎,再打开窗给拘留室透气。
等房间里的烟雾全部散尽,他才重新坐回木椅前,翘起二郎腿,对着面前的时添徐徐出声:“以前的事情……该从哪里讲起好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