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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满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但她还是将耳朵给堵住了。
她死死盯着前方,咬牙跑了起来。
她不会去好奇不该好奇的东西。
直到手心被掐出血珠,刺痛让她顿在原地。
血?
……
打开手掌,那赫然醒目的红珠令她缓过了神,闪烁的红珠携着小小的红山茶在手心发出微弱的光亮,榆满急迫的想听到叙止的声音。
她好害怕。
这里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恐惧。
“叙止,你在哪里,我走不出去了……”
呜咽的哭声盖住了黑暗中断断续续的哭腔,她也走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曲腿擦起眼泪,倔强的嘴角紧紧抿住,但喉间滚出的委屈还是按捺不住吐露出来。
听到耳边的声音还在,她吸了吸鼻子破口大骂。
“滚开!你们总是看我做什麽?没见过活人吗?!”
“眼睛不要了我就给你们挖掉!看看看有什麽好看的,要挖出来给我做手链玩吗?”
“不许再吓我了听见没有!”
显然,榆满的威慑还是有些效果的。
一语道完,露骨的视线渐渐散去,看起来倒是极为听话,好似也不是有意吓唬她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但榆满却无法同情这些摸不着的视线们。
莫名其妙被拽到这个地方来,她已经很憋屈了。
见他们听话,榆满清了清嗓,揉了揉酸软的腿脚,问道,“你们为何要拉我进来,我又该怎麽出去?”
像是抢答似的,那些声音争吵起来,榆满根本听不清是谁在说话。
她颇有些无奈。
不过这麽久了,除了环境黑了些,貌似这些东西对她也并无恶意,只是缩在某处角落避着她。
“那就我指到谁,谁来回答我的问题,”榆满立时又补充一句,“一定要离我最近的那一个。”
话音刚落,榆满就突地感觉四面隐约传来的微风被堵住了,闷热的压迫感堆积而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仔细听,榆满甚至还能听见推搡的声音。
……
他们又在争什麽。
“停!”
榆满立马打住,若不及时制止,她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直接怼到她脸上去。
纤细的食指朝向某处,想了想后,又将一指变为了五指,指向正对着她的方向。
“就你来说,为什麽要抓我到这里来?”
五指落于黑暗,明明瞧不见,但榆满却还是能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窒了一息。
旁的人貌似在瞪着那个被指向的人,视线刷刷刷的挪开了榆满的身子。
她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舒服了一会。
“你……别,别怕……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在……这里,你会……绝对……安全,不用担心……被……控制。”
开口的人嗓音奇特,像是故意夹着嗓子在讨好她。
可榆满还是听出了话语中的熟悉,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试探的话语再也问不出口。
她直言道,“被谁控制?”
那人沉思一会,像是心智不全的孩童,他的本能只是保护她,说出早已準备好的话来,别的再多也讲不明白了。
他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能记起一些旁枝末节,脑子里仅剩的几个字都被说出,剩下的只有一声接着的一声的名字。
“小满……小满……小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榆满不知他为何哭了起来,伤心到连她都心有不忍,最终榆满擡眼问他,“你们是谁?”
可还未等他们回应,光亮就吞噬起无边的黑暗。
痛苦的呻吟在耳边嘶鸣,榆满下意识去拉他们,可在指尖穿擦而过的也只有乌黑的焦炭。
她不止一次见过这些东西。
曾在那个村庄中,叙止的眼里,熊熊烈火燃烧着的就是这些人的躯体。
*
下雨了。
榆满浑身湿透,她是在院外醒来的,身上的衣衫紧紧贴着,黏腻的感觉实在难受。
寒风刺骨,乌云压边。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做了梦还是真的去了一个奇异的世界,那入炼狱般的地方实在太过孤寂,没有半点阳光,什麽也瞧不清。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溅起一地水花,小小的坑里被一只绣花鞋踩过。
叙止不知去了哪。
她不找不到他,明明今日是说好去寻尸骨的日子。
可她醒来后发现自己深处雨中不说,就连他的身影也找不着,往日最为爱惜的花儿也不见他搬回屋内。
许是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榆满竟不受控制地推开了大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