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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也不管白猫是否真的听懂了,便挪着身子,扶着床沿接过椅子上的食盒打开。
白猫见他拿过,再次跳上床。
她擡着脑袋瞧着叙止,钻进了他的怀中,替他取暖,毛绒的尾巴垂在一边。
“叙祈安,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名字呢,可却从未有人真正喊过我,你说,我是不是可怜呢。”
原来他还有个名吗?
白猫立时睁大了乌黑的双瞳,眼里的好奇令叙止弯了弯眼。
他舔了舔湿润的唇角,舌尖的甜腻让他心情大好,糖丸融化,湮灭了他内心隐隐燃烧起的阴暗念头。
食盒里唯剩两个白面馒头还热乎着,他用筷子夹起,便是早已饑肠辘辘也不着急吃下,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拨开柔软的馒头,揪成一块一块递到白猫的嘴边。
“吃吧,我没什麽可送给你的,筷子和馒头是干净的,不髒,髒的东西我吃就好。”
榆满窝在他怀里,闻言有些不解,什麽叫髒的东西。
可她还是乖乖将馒头吞下。
他见她吃下,也随着她一同进食,一人一猫就这样坐在床沿,窗外的赤红难得透过窗棂的洞口闯进。
叙止擡眸,放下筷子,“你看,阳光照进来了,对吗?”
白猫停下,闻言也朝那处看去。
“嗯,阳光进来了。”
叙止笑意愈发明显,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白猫的背脊,他轻声道,“你果然会说话呢,小猫妖。”忽悠骗子
馒头卡在喉间, 她边咳边往叙止的身子外钻,洁白的绒毛被惊得竖起,尾巴翘得高高。
没想到她竟被个小少年炸出了端倪。
果然, 就算是变小了的大师兄也是一样让她感到头疼。
“我不是说过, 不要随意离开我的怀里吗, 会冷的。”小少年将她抱得紧紧, 并未用力, 却让榆满不得动弹。
他托着白猫,似喃喃自语, 又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我从未有过朋友呢, 你既不嫌我髒,还赠我糖丸,那我能恳求你做我的第一个朋友吗?”
白猫怔了怔,挣扎的双爪停下。
她不动了。
小少年闷闷低笑,将她放开, 目光灼灼, 隐隐有些期待,“你可以叫我祈安吗, 不要叫我叙止,叫我祈安吧。”
可任由叙止开口问她多少问题, 那白猫皆不曾回应, 只是蹲坐在床沿,安静地瞧着他。
不是她不想, 而是她不能。
从前并未想过, 也未问过系统,她处在的这个记忆碎片究竟是何种含义。
若是这真的是叙止的回忆, 那她所做的一切是否会影响他,或者说,究竟是她先进入的记忆,还是叙止先有了这些记忆,前几日,他还曾问过自己是不是他记忆中的猫妖。
当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怕没有这麽简单。
也许他口中的猫妖正是她本人。
原来,他早就和自己见过了,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
所以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她是万不能开口说话的,若是被叙止知晓她就是白猫,那就无从解释了。
“罢了。”
小少年也不为难,仿佛被她拒绝不是什麽难堪的事,自顾自吃起了凉透的饭菜。
夜间,寒风乍起。
许是难得饱腹了一顿,原本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小少年,竟坐直了身子怀抱着白猫,盯向窗棂下散开的斑驳月影瞧。
他已经这麽坐了一下午了。
白猫也安安静静地任他轻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低头,稍显稚嫩的嗓音响起,“你会离开我吗?”
她充耳不闻,当着哑巴。
小少年似是轻叹了一口,再次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走吧。”
他站起身子,将那小白猫放在地上。
“还是要谢谢你的糖丸,但这里实在不是个好去处,我讨厌这里却又不得不留在这里,你还是离我远些吧,想必明日阿爹他们就要放我出去了,你不必担心。”
他微微侧头,不去看地上的白猫,眉头紧蹙一瞬,他脸色稍变,捂住苍白的唇咳得惊心动魄,榆满心头一紧,连连朝他走了几步,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可他却笑得一派云淡风轻,好似这并不是什麽大事。
“是有些冷呢。”叙止不再去看地上,转而擡头看向那隐隐黯淡的月影。
整个漆黑的屋子里,只余那月影投射进窗棂,闪出一束极小的光照。
虽然不大,却也有了一丝光的裂缝。
榆满心疼不已,她早已忘却了当时和系统自信满满说的,要去弄哭小叙止。
现在的叙止,破碎而坚毅,好像一缕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孤魂,淡漠的看着这个世间的一切,明明都已看透,却还是忍不住留着一丝几乎不可能的幻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