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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莲儿握紧了她的手,“那你就是我第一个,不是人类的朋友。”
湾湾闻言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挥动手臂将雨珠避开,走得稳稳当当。
“到了,湾湾。”
面前愈发熟悉的气息令湾湾睁大了眼睛,吓得她立马将术法收回,雨珠啪嗒啪嗒的掉落在二人身上,也溅在石板路上。
湾湾冒着雨拉着齐莲儿快步走到大门前,又不知从何处取过一把油纸伞,塞进她的怀中。
只匆匆留下句,“姐姐,我会来找你玩的。”
随即便一溜烟跑开了,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这倒真怪不得齐莲儿,她该如何告知自己的好友,遇见了一位不似仙不似妖的娃娃,将她匆匆送到后又转身离开了。
便是此时说出,怕是也不会相信的吧。
还不如憋在肚子里的,也好保护湾湾的安全。
若是被旁人得知湾湾的存在,定是会被镇上的人当成异类驱逐的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接受他们的。
齐莲儿笑着摇了头,“别说我了,我且问你,咱俩可是同年成的婚,你这肚子也未曾有过动静呢。”
季逢春将绣布仔细收起,打趣起来,“你瞧瞧你,这就与我炫耀起来了。”
齐莲儿摸着肚子,虽然面上笑得幸福,可是内心却是一片苦涩。
旁人不知,她与李期恒却是同床异梦,如今怀了孕,其中的艰辛又有谁能清楚。
季逢春自是不知他们夫妻二人的私事,不甚在意的擡眉,说出的话却是齐莲儿无法忽视的。
“我与你倒是想的不同,你一心牵挂孩子,可我却只想与夫君好好过完这一辈子,无病无痛便是我最大的期许了,旁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她说的温温柔柔,眼睛透过窗棂看向外头的花草,眼里的情绪莫名。
屋子外,是大片大片的花草,栽满了她整个庭院,每每她擡头便能瞧见椿相庭在外头拨弄花草的样子。
可惜今日下了雨,这些花儿怕是要遭殃了。
她的爱意,在他的每句言语,每个动作和情绪中发酵酝酿着,比之六年前更甚。
她感觉到了无端的痛苦。
也觉得自己愈发自私和不甘。
她还能再陪他几年呢,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暂了,或许,这一切在他眼里只是他无尽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瞬间吧。
若是日后她死了,他还会想起曾经他也有一位,只会哭泣,向他撒娇,打闹的人类妻子吗?
季逢春不敢再去深思,因为这几年的相处告诉她,椿相庭对她,从未改变过。
他无疑是位好丈夫,好到让她都看不出他的内心,究竟想了些什麽。
齐莲儿起身,央求她收留自己几日,季逢春见外头暴雨不减,也只得点头同意,亲自将她安顿好后,这才转头撑伞回去。
也不知这雨为何愈下愈大,季逢春忧心院中的花草,拧着眉,拎起衣裙,吩咐一旁的小厮丫鬟赶紧将些经不得雨水击打的花草端进屋子里。
她閑不住惯了,见几人忙忙碌碌却还有不少花草顾及不上,已然被狂风暴雨吹得不成样子,随即丢下油纸伞,快步跑进雨中。
不过一会,整个人便湿透了,雨水顺着小巧的鼻梁滑落。
小丫鬟惊呼一声,“夫人,快些进去,您身子金贵得紧,怎能冒雨。”
季逢春也不管,两手端起花盆,“无碍,快些搬完便是,都是人的身子,你们扛得住,我又怎能扛不住?”
话音将落,雨滴褪去。
时间忽的静止了,雨珠停留在空中,保持着向下坠落的姿态,将要落在季逢春身上的雨滴也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开。
周围的一切都静默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雷声混着雨滴砸落的声音,也都消失不见了,季逢春眨了眨眼,看着身旁保持着诡异动作的衆人,动了动指尖。
“春儿。”
手腕被轻轻握住,季逢春循声望去。
撩人心弦
她时常在想, 若是当年没有与他结为夫妻,或许她如今会自由得多。
不会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可她越来越矫情, 越来越不像自己。
只是听见椿相庭的声音, 都觉得恐惧起来, 她害怕自己的老去, 六年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短到只是眨眼间便过去,却又长到季知舟参军归来带回妻女。
季老夫妇自儿子回来后, 日日以泪洗面, 身子也渐渐垮了下去。
如此, 季家的重担只能落在季逢春一人身上,日子久了,就是面上不显,但是鬓边却早已愁出了白发。
她少时在意的满头青丝,现如今竟开始亲自揪下一根根白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