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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晓月牙极为能干,告知她的事情就没有完不成的,她深得母亲厚爱,甚至可以习字,算账。
可这都是季逢春不得学之的东西,她豔羡得很。
她也曾向母亲问道,为何她不可学得,母亲却笑着摇头,“春儿只需陪着娘亲便好,习字算账,都是下人才学得的,你要当娘亲的乖女儿。”
究竟是不得学,还是不能学。
她却从未深究过。
“嘶。”
月牙一时走神,竟扯下几缕她的乌发,“啊!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是我的过失。”
她本以为会像往日那般得到宽恕,却见眼前的季逢春疼得龇牙咧嘴。
原是月牙这一下,竟让她不慎将膝盖磕上木桌腿。
季逢春本想一笑了之,可月牙并未放过她,似是看不惯季逢春的嘴脸,她喃喃道,“大小姐还真是娇气。”
凭什麽她能代替大小姐的位置,她自小服侍大小姐,如今让她去服侍这个冒牌货,自然是一肚子火气。
“月牙,是不是我平日对你太好了,你要知道这个家谁是主子,谁是下人。”
季逢春拂开她抓着木梳的手,自顾自梳起了头发,熟练的挽了两个发髻在头顶,又从衣橱抽出一件最为鲜丽的衣裳换上。
她什麽时候喜欢这种样式了,真是不得体。
“我自不会不罚你。”
看着她的回应,月牙冷笑,她当然不会罚自己了,她可是季夫人跟前的红人,她如此重视季夫人,又怎会给她找不快。
季逢春穿戴整齐,回眸望向她,只见月牙神色高傲,下巴微擡,看着好不威风。
她之前怎未发现这死丫头的心思,真是瞎了。
“我被你揪了多少根头发,你就自己揪几根。”她笑了笑,眼神里是掩藏不住的厌恶,“记住只準多,不準少。”
……
月牙自是不可反抗,揪下头发后便似打霜了的茄子,低着头也不说话,背着季逢春準备的包裹,与她一道上了山。
她行动不便,月牙也不敢再以下犯上,此时老老实实地搀扶着季逢春,只是那抿紧的双唇告诉别人,她依旧不服气。
头上传来刺痒的痛感,她头发本就稀少,此时更是心怀怨恨。
季逢春则是一言不发,微皱着眉头,她回想起昨夜梦中的怪异,一个自称神明的人闯入了她的梦境,给她下达了命令。
但那梦玄乎其神的,而她醒来后,也不大记得清梦里那人究竟说了什麽,只是有些在意。
回忆起她当时落水的位置,二人徒步走了许久。
但四周不是阴沉的树木,就是鸟雀的啼叫,参天的古木盘曲着老枝蜿蜒,遮挡住漫天的日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吟,倒显得不那麽死气沉沉了。
季逢春皱着眉,看出此地方才便已经过,二人貌似在兜着圈。
月牙有些不耐了,皆因她背着沉甸甸的包裹,也不知她究竟在里面装了些什麽,真是重得要命。
“大小姐,到底是不是在这,这眼看就要晌午了。”她有些后悔跟着季逢春来了,当时就应该装病避过。
“我们迷路了。”
“什麽?!”
月牙郁闷极了,反观一旁的季逢春,倒是冷静的很。
她明明记着那条河出现在哪,且这路也并不难记,此时却在原地绕着圈子走,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想让她们找到那地方。
季逢春象征性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道,“你回去吧。”
“大小姐这是何意,我岂能丢下你不管,你不与我一同回去,老爷和夫人可不得急坏了。”
若季逢春真信了她的话,那才真是傻了,“那你便不要抱怨,继续跟我走。”
她蹲下身子用石子做了记号,一路走过,许是那人不再有意为难,竟真让他们走了出去。
季逢春久违的舒了口气,自昨日醒来,就觉得心中闷着一口郁气,压着她不得舒展开来。
仿佛这不是自己的人生一般,她突地觉着陌生。
如今走出这片阴郁的森林,她倒是有些豁然开朗了,伸手拨开最后一层遮住眼帘的杂草堆,擡脚,落地。
她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羡。
好像闯入了一场梦境,日头变得黯淡,那漫天飞舞的萤虫,流光溢彩的蝴蝶,豔丽夺目的展现于她,萤蝶绕着水面起舞,烟波浩渺,犹如仙境。
她屏住了呼吸,不忍打搅这一梦境。
可正当她从杂草堆后挤出,站直了身子时,那些萤蝶似受了惊吓,扑闪着双翼,无措的相撞了起来。
季逢春无辜的眨了眨眼,心中不忍想到,这些萤蝶是第一次展翅吗,怎麽飞的如此不熟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