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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想带路?”
这女鬼身上并无怨气,也无鬼气,应是刚刚去世,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只是遵循着生前的习惯罢了。
榆满倒是头一次遇见鬼魂,庆幸不是陈年怨鬼,她还可以对付的来,新生的鬼魂只需让他们自己发觉已死的事实便可消散。
只不过这女鬼在李宅出现,想必与这李宅秘密有所关系,不若跟着这女鬼先去瞧瞧看。
不出所料,这女鬼点了点头,兀自向前飘了过去,榆满紧随其后紧紧跟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遭的一切变得异常安静,榆满暗自思索信符是否已经传达,她一路偷偷在地上撒了些荧粉,只求大师兄他们早日追上。
前方的女鬼突地停了下来,那翠绿的绣花鞋踩在草皮之上,竟显得夺目极了。
榆满知晓这是到地方了。
女鬼转头看了一眼她,歪着头飘进了院内的一处房屋内,榆满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紧紧跟了过去。
将要踏过门槛之时,她仰头擡眉,看清了头上标注着三个大字,桃香苑。
这李掌柜还真是没有取名天赋。
似是等急了,那女鬼居然又突地飘了出来,催促着榆满进入屋内,但榆满却从女鬼的动作之中看出麻木无望的感觉。
榆满知晓新出生的鬼魂惧怕烛火,喜食月阴之气,特地没有点亮屋内灯光,只握着手中的夜石取亮。
还未走近桌边,便听见了隔壁屋内传来阵阵异声,榆满警惕地看了眼坐在床沿的女鬼,放下心来,又将耳朵贴于墙壁之上。
那声音却是榆满从未听过的怪异,似是痛苦又似欢愉,但却能被人知晓这是一个被人捂住口鼻的女声,发不出声音正在苦苦哀求。
听得人难受极了,也绝望极了。
榆满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却听见隔壁传出不止一个男声,随着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女人的痛苦的尖叫和男人欢愉的调笑。
榆满心里气愤到了极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踏破墙壁,刚擡起一只右脚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她被兀地抱住了腰身,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身后的女鬼。
身后传来丝丝阴冷,榆满看了眼肚子上交握着一双惨白的手,嘴角不由抽了抽。
她居然忘记了眼前这个女鬼遵循身前习惯,那应当也是一个被迫以色待人的女婢,这会是想着怎麽伺候她呢。
榆满思索片刻,却想了个好妙招,当即拉下交握于肚子上的手,牵着女鬼往隔壁探去。
隔壁那屋隐于侧后,但却灯火通明,榆满眼瞧着女鬼缩涩了一下,便吹了张黄符,剎那间烛火消逝。
她这一举动,无不将屋内情绪高涨的陈何吓了一跳,低声埋怨。
“这李宅是越来越诡异了,前几天刚玩死了一个,这会还有些后怕呢。”
“陈兄莫怕,不过是烛火灭了而已,再点起来便是。”
此话一语双关,那男子也不再多想,下床去点烛火,毕竟在这李宅之中可有烛火不灭的规矩。
却见那烛火刚要燃气却又熄灭,如此往複了四五遍,他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那大门又是何时敞开的。
“陈兄怎的还未点好烛火。”
陈何心里有些发憷,再也不敢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直至耳边传来秦周文的声音,让他微微回过神。
心中也不由暗怪,这秦兄极其怪癖,不愿驭女但却喜好找寻美人,看旁人动作。
“无事,只是这夜晚寒风吹开了房门,烛火难点罢了。”
话毕,便鼓足勇气朝屋外走去,右手堪堪抓住门框,却被一双阴冷的手覆上,借由月色看清了那双手皮肤惨白,遍布尸斑。
“让奴家来陪各位爷可好呀。”榆满隐于一旁掐着嗓子缓缓说道。
陈何吓得跌坐于地上,眼睛飘到那女鬼的绣花鞋之上,呼吸仿佛被扼住,说了句,“不是我!不是我!”
便直直吓晕了过去。秦周文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看了眼床上昏死过去的女人,他衣衫齐整,神色清明,擡脚向门口走去。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榆满推了推身旁的女鬼,示意她往里走去,这女鬼倒是异常听话,飘着下半身就往里边去了。
秦周文眼看着从门外飘进一件黑色斗篷,心觉不对劲,立时便转身从桌上取下佩剑,榆满听到动静暗道不好,竟是个练家子。
待秦周文看清悬浮于空的翠绿绣花鞋,右手攥紧了长剑,指尖用力到泛白,似是不可置信。
他低头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状似疯癫,“没想到你竟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