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心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跟闷油瓶对上,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
说起来去塔木陀的时候我见识过黑眼镜的身手,而且他跟闷油瓶合作得也挺有默契,再加上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哑巴,都是道上喊得上号的人物,还以为这两人也算得上是熟人。
但眼前的情况让我知道他们不止这么简单,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像冰块那么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我并不知道他们俩起了什么争执,远远的只听见黑眼镜压低声音说:哑巴张,你最好悠着点接下去的话黑眼镜没说完,因为闷油瓶已经发现了我,黑眼镜顺着他的眼光看过来,一见是我,原本沉下的脸立刻就笑了,还冲我点点头:哟,小三爷,好久不见。
他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导致我站在原地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回他什么,只好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
黑眼镜这时候已经放开了闷油瓶的衣领,笑着朝我走过来,很是热情地说:小三爷来北京夹喇嘛?
黑眼镜的来历不清不楚,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他一下,扯了两句客套话。
黑眼镜假笑着跟我套了一下近乎后,就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看我,又说:光明正大挖陈皮阿四的人,还能让哑巴张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看不出小三爷还真有点手段。
我呆了一下,根本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不知道答什么,只能僵笑着应了两句。
他也看出我敷衍的态度,就拍了拍我,说不打扰我们,先走了之类的,说完就越过我走了出去。
黑眼镜这人有点癫,不过说实话我对他印象还行。只是不知道他刚才跟闷油瓶说了些什么,我能看得出闷油瓶情绪不太对。
怎么回事?见闷油瓶没事人一下,洗了下手就准备回座位上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口问他。黑瞎子找你?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不是。
闷油瓶的脸绷得很紧,隐隐透出一股杀气。看着他的侧脸,我隐隐觉得黑瞎子似乎跟我们这次上北京有关,这种不好的预感让我觉得相当不舒服。
这次过来闷油瓶什么都没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一无所知总让我处于被动状态。
我其实最恨别人瞒我事情,但我的火气对这个闷油瓶子实在一点用处也没有。好在他现在对着我偶尔也能说上一两句心里话,这简直比中了头奖还让我高兴。
我挠了挠头,也不好再问什么,就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说:走吧,回去再说。
第26章
我们涮了个酒足饭饱,就一起先回宾馆的房间商量跟霍老太碰面的事。
这次来北京我完全是抓瞎,闷油瓶什么都没说,我也完全摸不着头脑,所以胖子问什么我都答不上来。
闷油瓶也不开口,我就说你好歹得告诉我们碰面地点吧。这小子总算动了动嘴巴,扔了句新月饭店就走到浴室里,尿遁了。这态度摆明了不想多说。
我忍住打人的冲动,就问胖子新月饭店是什么地方。
我原以为就是个北京遗留下的老饭店,听胖子一说才知道那不简单。在北京,那里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多有大家买卖,玩的都是大件。因为以前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所以进出都得正装,否则不管多有钱的,穿个裤衩是绝对进不去的。
说到这里胖子就表示明天包在他身上,他绝对会让我们长脸。
我们到了北京之后胖子就自诩是地头,一直摆出我们只能跟着他混的架势。听到他这么说我就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来到这我们也只能靠胖爷罩着不是。
胖子相当受用,立即就有点得瑟起来,刚想吹两句就听见咔哒一声,闷油瓶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就走到我们面前,看起来是刚洗过澡。
我和胖子同时愣了一下,然后胖子就说,小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咱们在这绞尽脑汁安排明天的事,你竟然自己去泡热水澡,不行,我也要放松一下再来。
说完胖子就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里去了,接着里面响起一片水声。我无奈地看着他挤进浴室里,心想明天靠他的话看样子我们都得完蛋。
一回头我就看向闷油瓶,他就坐在那边,对我的注视没有任何反应,嘴抿得很紧。
我一看他摆出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就烦躁,忍不住伸手到裤袋里掏了根烟来点着,抽了两口才问他:我说小哥,你什么都不说我明天去谈什么?
闷油瓶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明天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
我呆了一下,不太明白闷油瓶说的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就试探着问他:那老太婆都知道?
我看着闷油瓶,他却低头盯着地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忍住气,尽量压低声音吼道:他娘的,你怎么还是这样,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死你也该让我死得明白不是!?我
我本来想说我们俩这都什么关系了,你还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胖子一下就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形他一愣,接着就道:哎呦,天真你唱的是哪出啊,你看小哥这可怜孩子都比你欺压成什么样儿啦?
我本来就在火头上,这下更没好气:我怎么啦?
啧啧,胖子窜到我旁边,一脸淫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哥。
我有点心虚,不知道被他看出了什么,下意识就去看我跟闷油瓶身上有什么不对。这一看才发现问题出在哪我整个人基本瘫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脚上还挂着只拖鞋。再看看对面的闷油瓶,正儿八经地坐着,双手摆在膝盖上,还低头看着地板,简直像是个正在受训的学生。
我赶紧放下脚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才道:死胖子,我可是认真在跟小哥商量明天的事,就你会搞分裂主义!
胖子一屁股坐到我边上,摇着头说:小吴同志,你别不承认你地主老财的本质,你跟小哥刚完全就是一黄世仁和喜儿。
听胖子这么一说再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我立马笑了。虽然本质上倒了个个,但这比喻还真他娘的挺形象。
之前凝重的气氛被胖子这么一搅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连闷油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轻松了一些。胖子又和我们讨论了一会明天的事宜,就说他要回去打点打点,虽然他不混新月饭店,但也不能坏了他的名声。
胖子一走就只剩下我跟闷油瓶大眼瞪小眼,坐了一会我就说:那明天你不说我可就乱来啦。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就问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根本不知道明天的情况,其实也就是随便一说,闷油瓶这么一问我还真不能立刻答上来,挠了挠头说:我一时半会还真答不上来,不过既然你说我想知道的都可以问,那我就问问她知不知道你的过去什么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要不我在帮你提提价,多宰她个几万十几万?
最后一句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闷油瓶也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这次从西藏回来之后,闷油瓶脸上的表情变得多了一些,至少回杭州后,虽然还是没上两位数,但我看到他笑得已经比我之前认识他的那些年加起来都多了。
闷油瓶看着我,忽然说:除了那张,我手里还有几张样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