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对于我毫无预兆地叫他的名字似乎有些意外,但是惊讶过后,他的眼睛就恢复了波澜不惊。
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管怎么样,他就在这里,而至少有一个人,可以清楚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安静了很久,我才开口问他:小哥,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过了许久才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说的。
我一听就立即心头火起,如果可以我真想撕开他那张嘴,把手上的烟盒整个塞进去!
我知道闷油瓶把话说到这份上,再继续下去也没太大意义,但我又不死心。
站了一会,见他没有进屋的意思,我踌躇了一下,又忍不住开口问:小哥,好歹你也给我说说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至少让我做下准备。
闷油瓶终于把目光从远处移到了我脸上,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说:杭州。
我脑子一下子就充血了,也不管面前的人是闷油瓶,顿时跳起来就打算把烟盒捅到他嘴里。
我心说你爷爷的龟毛棒槌,还以为你在认真思考是不是要告诉我,没想到竟然涮我!
闷油瓶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先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一抬手就把我给挡住了。
估计之前跟闷油瓶干过一架胆也肥了,一看右手被挡住我条件反射就上左手。可我完全忘了左肩受伤这档事,这几乎可以算虎虎生风的一下出去,左肩立即传来电击般的剧痛,人几乎就扭曲起来。
我脑子一片空白,痛得眼前发黑,就连声音都像堵在嗓子眼,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只能在那拼命喘气。
足足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我才缓过来,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正面相对地被闷油瓶抱在怀里,没躺在地上完全是靠他支撑着。
以这种姿势我可以听见闷油瓶的心跳声,相当清晰沉稳。说真的我很想一下就站起身,太丢人了这是。
也许感觉到我好多了,闷油瓶问我:你怎么样?
我操我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现世报
闷油瓶揽着我,很快回了一句:嗯。
我简直能想象出闷油瓶现在脸上的表情,他娘的,我真恨不得能跳起来掐死他,但是这次实在疼得狠了,脚到现在都还没什么力气。
闷油瓶搀着我,感觉相当轻松,也没打算放手的样子,不过我们虽然好像已经算是那种关系,但我还是不太习惯这样跟他贴在一起,所以我们抱了一会后,我的手臂微微挣了一下,示意他放开。
闷油瓶也没有坚持,很快就松开手,撑了我一下,帮我站稳后他才弯下腰帮我把掉在地上的烟盒和火机都捡起来,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手里的烟盒和火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闷油瓶心思太重,又喜欢一个人担着,就算对着我也是一张冷脸。可这人就是这么贱,只要他给一点好处,那抿得死紧的嘴里漏出一丁半点信儿,我立马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虽说到了今天,闷油瓶身上背负的秘密似乎跟我也有关系,但我心里其实清楚的很,跟自己有关要找真相什么的都只是借口,我只是希望多少能帮上他一些,尽管没有能力替他担起一切,但两人并肩总比一人独行要好。
一想起这些我就觉得心口发闷,控制不住地就拿出一只烟来。闷油瓶这次没有阻止我,我们一起在阳台上安静地站了一只烟的时间,他等我抽完,才轻轻拍了我一下说,回房休息。
说完他并没有立刻就进病房里,我笑了一下,哥俩好一样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闷油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他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我看得出他对我的这个动作表露出了一点诧异。
我其实很想挺直身体得瑟一下,可我到底要得瑟个什么劲我完全不清楚,脸倒是莫名其妙憋红了。我无法形容这种心跳到脸红的感觉,只好咽了咽口水,强自镇静地推着闷油瓶的肩膀往前:走吧那啥伤养好了回家再说。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没有一点抵抗力地被我推着往里走。先到他的床位,他干脆利落地就倒了下去。我全身疼得发苦,磨蹭了一会,才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就在我以为闷油瓶已经睡着时,他突然开口道:吴邪。
一听到他喊我我几乎是立刻清醒,就问他怎么了。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下,淡淡道:戒指收好,不能卖。
闷油瓶的命令向来言简意赅,我立即点点头,表示收到。不用闷油瓶说我也知道那三个戒指有多贵重,做工品相完好又是一整套,收藏价值相当高。否则胖子对这三戒指也馋得很,只是碍于闷油瓶不敢出手罢了,不收拾好怎么行。这东西也不敢随便出手,有一个还在闷油瓶手上套着呢,我怎么敢拔下来!
第24章
三天后,我们就办了出院手续。
闷油瓶、我、潘子和胖子都是皮外伤,就德吉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我们帮德吉把医药费都付了,又给了一笔钱给他的家里人,接着我们就各自告辞。
潘子继续回长沙守着三叔的盘口,后来就没什么联系了。胖子回了北京潘家园,说要休息一下,我们有什么再通知他。
于是这次西藏之行就这样告一段落,除了那三个鬼头戒,闷油瓶还找回了一些记忆,不过我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直以来他就不想我淌这趟浑水,经过这次西藏之行,我明白了他对我的心思之后,也能理解他之前说的那些什么保护一个人的话。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是屁话,毕竟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挡在他身前,而不是躲在他身后。
我和闷油瓶回到了杭州。
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起了什么,记忆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导致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还需不需要帮他寻找记忆,所以只好先在铺子里蹲着。不过我每天除了开店外还多了一件事,就是盯着那小子,免得他突然失踪我不知道去哪撞墙。
但我这次似乎猜错了,半个多月过去了,闷油瓶看起来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每天就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或者偶尔下楼占用我的躺椅睡觉,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基本上无事可做。
我知道他这绝对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从三个鬼头戒指上下手,一吃完晚饭就用手电照着看。
我敢说闷油瓶肯定清楚我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目的就是为了探他。但他的嘴实在牢得很,一分一毫也没漏出来。
估计他恢复的记忆里应该包含戒指这一部分,否则他不会对这三个戒指看起来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在那研究探索的时候,他要么就在沙发上打盹,要么就洗澡后直接睡觉。
盯着手里的戒指我就想起之前在西藏发生的一切,说起来我们虽然好像确定了那么一点特殊的关系,事实上我们的相处模式却没有什么改变。
我正胡思乱想,浴室的门咔哒一下开了,闷油瓶裸着上身走了出来,一边用毛巾擦他正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我一抬起头就被他身上的纹身震住了。黑色的麒麟踏着火焰出现在他的左胸上,气势相当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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