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我感觉闷油瓶勒着我的力气慢慢变小,手臂也渐渐松开了,我以为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就拍了拍他,说:小哥,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等了一会都不见闷油瓶有反应,我有些奇怪,就想松开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我一放手他整个人就往下滑,我连忙又把他抱住。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过去了,看他刚才把我勒得死紧,以为他还顶得住,看来他体力早就耗尽了,刚才不过是强撑着。想想也是,之前那个粽山粽海的情况,闷油瓶能没缺胳膊少腿地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脱掉外套才发现闷油瓶里面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我没想到他的伤这么严重,一时间整个人都僵掉了。愣了片刻才哆嗦着手去摸他的脉搏,生怕他不是晕了而是就这么没气了。
还好,还有体温,脉搏也还算强劲,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才晕过去的。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把他抱到怀里检查他的伤口。说实在的这地方虽然不比外面冷,但脱了他的衣服我还是怕他冻着。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爪子的划伤,伤口都很深,有几个伤口甚至快见骨了,幸运的是血都已经止住了。
手边也没有绷带,我只好脱下羽绒服和毛衣,把打底衫撕扯成布条当绷带,将闷油瓶身上那几个比较可怖的伤口包扎起来,看着才觉得放心了点。
整理好两人的衣服,闷油瓶还在昏迷中。我抱着他坐了一会,心想这样呆着也不行,闷油瓶后面不知道有没粽子跟过来,而我身后追着的那只巨蟒也很危险,必须尽快走。
我将闷油瓶双臂往肩上一架,一使力就把他背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甬道里很安静,我能听到脑袋边上闷油瓶极度轻微的呼吸声,至少这能告诉我他还活着,挺好。
又向前走了一段,我们到了一个分岔口。我用手电照了照两条甬道的地面,选择了直走右手边的那条甬道有血红色的脚印,闷油瓶应该就是从那过来的。
那之后甬道一直没有任何分岔,但路很曲折,而且一直看不到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背着闷油瓶走了多久,只觉得手开始发麻,脚也变得沉重。
我感觉自己喘得有些厉害,大概是体力开始透支了。这一路闷油瓶一直都没有醒,我也不想折腾他,就打算先把他放下来,我缓口气再走。
虽然闷油瓶不是很重,但背了这么久也把我累得够呛。一坐下来,我就习惯性的想掏根烟出来抽一下,烟在这个时候,几乎是提神的药草。
烟刚抽到一半我就听到旁边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应该是闷油瓶醒过来了。
我转过头,想问他好点没。结果才刚转过身,我就被一股大力一撞,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直接摔到了对面的岩壁上。
我撞上石壁的时候头一炸,一瞬间意识模糊了一下,但左肩上传来的剧痛很快就让我清醒了。
这种疼痛我完全无法描述,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被一把刀插过肩膀,死死地钉在岩壁上,而给我这一刀的竟然就是眼前的闷油瓶!
冷汗一瞬间就冒了出啦,我看着闷油瓶近在咫尺的眼睛,破口大骂:我操你娘的张起灵,老子可不是粽子!
闷油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被他那双眼睛一瞪,想说的话也不由吞了回去。其实也不用说什么,他这个充满杀气的眼神,跟在七星鲁王宫里扼断鲁殇王颈骨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想到他下一秒很可能就会把手伸向我的脖子我就头皮发麻。
闷油瓶冷冷地看了我一会,右手果然伸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的缘故,他的动作看起来变得有些缓慢。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能肯定的是现在的闷油瓶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要想把事情弄清楚就要先把命留着,看着那只我熟悉的手朝我慢慢伸过来,我再也不敢迟疑,血尸的下场我还记得相当清楚,我没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但是论打我肯定打不过他,唯一能做的事只能是逃跑。我扭过头,一咬牙就用力把扎在左肩上的明刀给拔了出来。
当时的感觉我真的不愿意回想,我本来是想有点骨气,但那刀从肉里生生扯出来的时候我一口气实在没憋住,大叫了一声,那声音回荡在空洞的甬道里跟鬼哭似的。
闷油瓶大概是被我那鬼叫声给震住了,动作一滞,眼神竟然有点茫然起来。
第21章
我一看闷油瓶恍惚的样子,知道现在是绝佳的机会,于是立刻转身就跑。我连手电都没打,就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向前狂奔。
闷油瓶身上的伤不轻,我只要跑得够远够快,带着他兜上两圈,以他现在的体力肯定支持不住,只要他比我先倒,我就有机会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完全无法想象我和闷油瓶对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想得实在太简单了,从闷油瓶手上逃脱并不容易,我才跑了没几步,就感觉身后一阵劲风突起,随即右脚的膝关节一阵剧痛,腿一软,人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我摔得滚了几个跟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闷油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我面前,一膝就撞了下来。
我连忙向旁边一滚,心说要是挨上这一下,骨头至少要断几根啊,我操你大爷的闷油瓶,你用不用一出手就是这么狠的招啊。
闷油瓶一击不中,翻身一个手肘就招呼过来。跟他相比在黑暗中打斗我相当吃亏,那一下几乎是到眼前了我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躲闪,只能双手挡在脸前试图将他的手肘拦住。
手背一下就狠狠撞在鼻梁上,两行温热的液体立马就从鼻孔里冲了出来。我鼻子酸得要命,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头昏眼花中我自嘲地想,幸亏手掌还缓冲了一下,否则鼻骨肯定得断。
这一下过后我以为接下来绝对死定了,没想到面前竟然没有了动静,他似乎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攻击。我不觉松了口气,又觉得奇怪,小心翼翼地缩回手,一翻身坐起来,往边上挪了挪,和他有了一定距离后,才去观察他的动静。
荧光棒的光并不强,我只能看见他就坐在离我三四米的位置,一动不动,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寂静的甬道中只听见有些杂乱的喘气声,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看着他那边,有点疑惑他为什么忽然停止了攻击,他的伤那么重,莫非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又晕过去了?我不禁觉得我这种想法太卑鄙了,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再说。
手上都是血,我刚把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打算弄点布条来包扎下我的伤口,就看到闷油瓶突然动了动。我头皮一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往后退。
但闷油瓶的动作比我快得多,他右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就凌空而起,一个旋身后一脚踹上了我的胸口。
我一时间疼得喘不上气,人整个向后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闷油瓶用的是什么招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跟了上来,一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看要糟,趁他的手还没捏实我抓住他的手就打算拉开。但没想到这小子的手指像铁箍一样,完全拉不动。
我心说这下完了,他压在我身上,紧紧掐着我的脖子,没有一丝的放松,但是让我不解的是他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样的情景非常熟悉,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但这时我已经想不了太多,他的手指紧紧卡在我的咽喉处,我被掐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但又拉不开他的手,情急之下一拳就朝他的鼻子上打了过去。
他左手一抬接住了我的拳头,我往回抽,竟然抽不回来。但就这一推一拉的功夫里,他的神情又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我不知道他又出了什么状况,趁他现在又有些呆滞,又是一拳往他右脸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