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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它的名字,平安微微仰头嘴里低呜,乖顺蹭着她。
明昧灯火刺破黑寂的冬夜。
“好久没有抱我的平安了,咦,怎么好像瘦了?”
平婉怀里抱着平安,替它抚顺着背上的毛发,歪头质问他。
魏单放下竹箸紧忙解释:“万不是我,我不吃不喝都得先伺候好它。”
平婉半信半疑挠平安下巴,“平安他说的是真话么?”
平安舒服地闭眼,听见问它,睁开一条缝瞥魏单,转头去舔平婉的手,幅度颇小的脑袋点了点。
“你看,平安点头了。”
平婉敷衍应声,专心捋平安的黄棕毛发。
魏单端过碗一筷子长寿面递到她眼前,平婉张嘴吃下。
“还有半碗,都是你的了。”
平婉瞧一眼碗里,瞬时皱起脸来,魏单看到捏她脸。
“谁让你长寿面一年比一年长,再过几年就要用盆装了。”
她便不皱了,瞪他,坚定反驳:“我能吃完,莫要给自己不行找借口。”
“……是我不如婉婉。为了补偿我说的错话,来,张嘴,我来喂你。”
半碗长寿面吃了要有两刻钟,魏单摸摸她凸起的肚子被啪嗒一声迅速打下来。
余光是嗔视,他乖乖收回手指,“我的生辰礼呢?”
回应的是嘟囔,“哪有人自己来要的。”说间走到里间,探头让一人一狗进来。
她兴致冲冲,让一人一狗坐在凳子上,命令他们闭上眼。
平婉从黑漆木盒里拿出一节红绳,上有一粒佛珠。
轻手轻脚系在平安脖子上,将佛转挪到中间位置,再顺势揉了揉它的脑袋。平安忍不住睁开眼晃了晃脖子,轻声汪,不停舔她的手,引来平婉的笑声。
旁边的动静声声入耳,闭眼端坐的魏单有些坐不住,他偏头,些微委屈:“婉婉。”
平婉住声,笑意盈在面容,她挠了挠平安的头,继而把盒子里的佛串拿出来。
拉过他的左手,他的手指立时勾住反握她,平婉拍他手背,魏单这才觉出不对,忙松开她的手。
接着,腕上绕了什么东西,凉凉的,她的手指滑过又带出几许痒。
他的心尖儿跟着缠上痒意,迫不及待想看看她。
平婉仔仔细细调整,心满意足,“好了,可以睁眼了。”
入目的是泛着浅淡色泽圆润的金棕色佛串,淡淡檀香似有若无。
“特向空了大师求的,一定要带好…若有什么心浮的想法,摸一摸,转一转,或能静心。”
魏单指尖滑过轮廓,应声,“嗯,好。”
平安在脚边蹭他,魏单低头就看到它仰着头向他炫耀般展示它的佛珠。
魏单打它脑袋,“你才一颗,还来向我炫耀了。”
此举惹来平安不服,退步冲他呲牙地喊。
平婉哑然,摸着平安的背,声音温和,“给你们带来平安的。”
平安听到它名字动了动身子,眼神疑惑,平婉笑:“我们平安也要平平安安的。”
独独没有她的。
帷幔之内,魏单换上新缝制的里衣,心脏处小兜内放着一枚铜钱。
他两指便可轻松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细腻,空空。
两边皆是。
“你的呢?”
平婉在给他看是否合身,闻话稍抬眼,“你们有就好,我不需要。”
“不是说保平安的?怎么不需要,你更要戴了才是。”
他说着要将手腕佛串褪下来为平婉戴上,她摁着不让动,直直望进他眼眸,仅叫他:“阿单。”
不大不小,却在他心上砸下深印。
魏单收回手,在她要将摁在他手腕的手拿开时,拽住扯着跌入他怀里,而后低头狠狠亲住她。
她不需要。
若他罪孽深重,她要和他等同。
或许幼稚,但老天啊,坏人实在难做。
*
翌日。
张素荷揉着落枕的脖子开门,正巧看到平婉推车经过。
“平娘啊,你家养狗了么?昨晚有几声隐隐约约的狗叫总觉得像你家的。”
平婉摇头,“我一人早出晚归的,怎么养狗。怕是夜静,像在耳边。”
“许是吧,昨夜眠得早迷迷糊糊的。”
平婉笑笑,抬脚要走又听她道:“哎,还有两日要新年,你家那位没有休假?”
“未定的事,每年日子不一。”
啧。张素荷暗叹,这成亲有何意思?连个年夜都不能守在一起,一年到头几次面?
大好年岁的时候,小娘子如花似玉,累年自己辛劳,夜里寂冷,枕边没个热气。不若和离了,另寻良家。
这想法一出,张素荷想到那日锦衣华服踏泥而来的少年郎,明显对平娘有意,也不知得知平娘有家室后是何状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