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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是三个人,因为那中年美妇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粉妆玉琢的一个婴儿。
往年,只“一府”主人伉俪到,天下群豪无不纷纷施礼恭迎,今年,千百道目光却看怔了。
只因为,今年比往年多了一个人,那个粉妆玉琢的婴儿。
李家主人伉俪至谷中停步,风神秀绝,似临风之玉树的男主人一抱拳,含笑朗声发话:
“我夫妇中年得子,李家有后,为准备气赏花大会”后,就借这“百花谷”宴请诸位,故而来迟。
现在酒宴已在谷外等候,只等魁首一决,名花有主,便立即搬抬入谷,与诸位举杯畅饮,共谋一醉!”
原来如此!
这是个足以震动天下的大喜讯。
天下第一的中原李府,主人伉俪中年得子,喜获麟儿,从此“一府”有后。
李家主人一直未动声色,今天却假这“赏花大会”,借这遍植奇花异卉的“百花谷”,突如其来的大宴宾客,请尽天下武林群豪,也确实是独具“匠”心,别开生面的巧妙安排了话声一落,“百花谷”欢声雷动,天下群豪围拥道贺,喜声震动云天。
道贺既毕,群豪又复簇拥着李家主人伉俪二日以决花魁,遍览各株之后,男主人直指一盆……
盆中的这一株,枝叶姿妙,巧夺天工,花共十朵,每朵拳大,不但花形各异,花色竞也各朵不同,尤其幽香袭人,扑鼻沁心。
盒边缀一小巧竹牌,上刻八个朱砂小字:“迹绝人间,应植天上!”
的确,这么一盆奇花,应该是人间绝无仅有,应该是只植天上。
花魁既定,接下来便是看花落谁家,天下群豪无不以斗量珠,争相出价。
李家伉俪兴致好,或许也想喜上加喜,不吝千金,节节加高,最后,花落中原李家,果然双喜临门。
雷动的欢声中,夫妇俩神采飞扬,趋前捧花。
而,就在男主人刚捧起这盆“迹绝人间,应植天上”的不知名的名花时,这盆名花的十个花形各异,花色各殊的花朵,却突然离枝激射,化为一蓬蓬花雨似的,射入这对伉俪的身体内。
没听见一点声向,只看见这对神仙眷属似的伉俪倒地,只看见那粉妆玉琢的婴儿从中年妇人怀中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以惊人。
群豪一怔神之后,惊呼四起,闪电似的一拥扑前。
人潮、惊慌、杂乱……
稍顷,惊乱过去,李家主人伉俪静卧不动,一如酣睡,身上毫无异状,不但未见一处伤口,也未见那任何一片花辫,但,谁都知道,这对神仙眷属已然气绝故世,就是大罗神仙也回生乏术。
而,另一椿奇事却又使群豪为之惊怔。
那个犹在襁褓中,粉妆玉琢的婴儿,李家主人夫妇的一点骨肉,却不见了。
显然,就是在刚才那一阵惊乱之中不见的。
那儿去了?
谁抱走了?
定过神来,群豪争相找寻,从“百花谷”里,找到了“百花谷”外,找到了远处,甚至更远的地方。
但,谁也没找到。
谁也没见到婴儿,那李家主人夫妇的一点骨肉。
找寻的人群,离开了“百花谷l,在“百花谷”外分散,就这么走了,谁也没有再回来因为谁也没能找到婴儿,找到中原李府,李家主人夫妇那一点骨肉。
“赏花大会”,从这一年的三月以后,就不再有了。
那天下第一的“一府”——中原李家,渐渐的也从武林中除了名。
若干年后,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记得“百花谷”“赏花大会”的盛况,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记得那天下第一,称尊寰宇的“一府”李家的声威?
这,恐怕是春天这个季节里,唯一不美好,唯一令人惋惜,令人悲痛的事了。
口口口口口口
金陵!
钟山龙蟠,石头虎踞。
金陵以六朝金粉时最盛。
周邦彦有“金陵怀古”一词云:“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阙故国绕清江,怒涛寂寞打空城,风樯遥渡天际,断崖树,尤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伤心东望淮水,酒旗残鼓甚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在,入寻常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王安石也作了一首“金陵怀古”,幽伤感慨,溢于词表:“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晴,千里澄江似链,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自昔豪华竞逐,难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窗,对此谖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厘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