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他为什么不再参与贩童?
灵仙说:卫候在我这里倾吐,老畜生新近致仕,短了银子花,便来向他讨要。卫侯的银子不是白拿的,他便叫老畜生多找些伶俐讨喜的孩子来,叫府中影卫抓到一起贩卖入各州。没想到褚明跟老畜生一打照面,就像有仇似的。老畜生单独找卫候叫苦说褚明要害他,他要先下手。可是诊治孩童的郎中不好找,于是卫候派人往褚明腿上射了一箭安抚老畜生。
我说:那么腊月二十二褚明腿上的伤是卫侯派去的人射的?他家里的箭头也是卫侯的官制箭头了?
灵仙有些迷茫:我没有去过褚明家,但箭伤应当是卫府影卫造成的。
我问:你为何要帮褚明?
灵仙说: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从前我被养在宅院中,知道也没法子。褚明既然想叛了侯爷,交出名册救那些孩子,我又如何不能帮他?
我心头有些起敬,最后问:老畜生是谁?褚明为何跟他有旧仇?
灵仙说:老畜生的名字,我加在了名册最后一页。你找回有地址的孩子,就是人证。老畜牲致仕了的。
远远传来通报声:恭迎侯爷。然后我整个人被翻转回了密道。这回黑漆漆的,婢女和昆仑奴都不在。
在的是另一个人。
备注:吸取教训,写得超直白。褚明咋回事猜到了吗?
第10章
标题:天一心法
概要:你一个无名影卫,怎么会天、一、心、法?
他在我头侧吐息,我试探问:卫彦?
他说:是。
黑暗中我摸索着牵起他的手:咱们先回去。婢女从床边密道拉我下去的时候,你是不是醒了?
是。他说,跟着主人。背主人。
我说:不用你背,你领我跑回去吧。刚才我与卫候美妾那番话,你听到了吗?
他说:听到。
他迁就我脚程很慢,我问他:你们会武的人,跟着别人都这么一点声也没有吗?
不。他说,我武功高。
我差点笑出声,问:噢,那有多高?
他说:影卫之冠。
我说:你跟每个影卫都交过手吗?
他说:没。
我问: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影卫之冠?
他说:朋友说的。
我问:朋友?
他还没回答,头顶又亮。他向后退,沈涟伸手拉我上去。我和卫彦回到厢房中之后,我坐到桌边,沈涟点起桌上烛台。三人坐下后,我顺口问沈涟:小涟,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一离开,卫彦就弄醒我,然后翻下去了。沈涟问,我在上面望风,你去哪里了?
我去见卫候美妾了。我简单地说,诊花柳病相识的美妾向卫侯荐褚明作为贩童路上的大夫。褚明诊童时留下名册。后面加入的老畜生与褚明有旧仇,怕褚明复仇,于是卫侯派影卫射一箭吓唬褚明。褚明却叛了卫候,将诊童名册转交给我。我掏出名册,这本名册能找回来长安城中一部分失踪的孩子。
沈涟说:你要把这本名册交给燕捕头吗?
我想了一下,把名册放到桌上:还不行,但你和卫彦可以看看,最后一页被美妾添上了老畜生的名字。
沈涟和卫彦都伸手来拿名册,沈涟先拿到,卫彦只得在他旁边看。
最后一页,老畜生的名字力透纸背。
我看着跳跃的烛火说:我没猜错的话,老畜生是国子监上一任祭酒杨老夫子吧?
褚明说他欺世盗名,两面三刀的畜生!
杨老夫子致仕后开办私塾,传道授业。地位超然,很受人敬重。
褚明说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而燕捕头说他打小聪颖过人,上义学时被杨老夫子亲口夸赞,人尽皆知。可惜才上一年就不念了。
杨老夫子每到逢十的日子便去义学中为贫寒的小童授课。
许多话语都指向清晰明了的事实,之前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沈涟确认:最后一页是写的国子监祭酒杨老夫子。的确对得上褚明的形容。他用符合十三岁的天真问:顺着册子找到人证之后,能拿下杨老夫子,扳倒卫侯吗?
烛火之下他眼睛圆圆大大。
折腾了半宿,我有些犯困,跟他说:拿下杨老夫子或许可以,不能扳倒卫候。
沈涟和卫彦同时出声:为何?
小涟年幼,卫彦应当是没接触什么世故,于是我打起呵欠对我儿子说:小涟你太可爱了,借我捏个脸,我就告诉你。
沈涟面上不愉,但凑过来给我捏了一下脸。
我说:杨老夫子致仕,不在任上,没人保他,燕捕头应该拿得下来。卫候权势滔天,无人可管。
卫彦点头。沈涟郁郁地说:贩童、造箭矢、抢劫、买官、滥杀卫候做什么都发财。
我吹灭了烛火:是啊,你都晓得财可通神。睡觉吧,明天拿到卫彦的身契,我们不呆卫侯府了,回禾木医馆吧。
躺下之后,沈涟在外间问:可我有两处不明白,睡不着。
我说:那你说了,安下心好睡一点吧。
沈涟说:第一,杨老夫子和褚大哥有什么旧仇第二,如果褚大哥腿上那一箭只是吓唬他的,那褚大哥到底怎么被剁死的?他家斜对面的寡妇说刘五娘子半夜剁肉。是不是褚大哥和刘五家不和,其实是被刘五娘子剁死了?
我苦笑:小涟,褚明已经死了,第一点没人知道了。第二点刘五和他娘子都出城了,根本没法确认。我尽力了。而且我也不懂,杨老夫子一个国子监的,致仕后怎么会找卫侯要银两。
卫彦忽然参与进来,替主人,杀卫候。
我奇怪:你能杀卫候?
卫彦说:他武功低。
我叹气:没有卫候,换成张侯、李候,说不定比卫候更差。除非确保换的这个人比卫候好。我想起卫彦早些时候才杀了孙一腾,又头痛,想起孙一腾有感情甚笃的娘子,还有被送走的女儿,唉。
卫彦承诺:不再滥杀。
沈涟在外间哼了一声,我说:什么时辰了。都别说话了,睡会儿吧。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一打开门,接人马车停在我的厢房门口。两位黑衣影卫肃立马车旁,车夫躬腰恭敬:侯爷中午宴请李大夫,特别请李大夫带上卫彦。
我揉揉脑袋,对身后招呼:卫彦、小涟,我们走吧。他两个跟在我身后,隔壁厢房的齐进冒出来说:到吃席的时候了吗?我和你们坐一辆。于是四人一车赴宴。
五六十人的宴席厅一样的排场,一样的歌舞升平,只是我们的席位被排到了中间。卫彦在左,沈涟在右,齐进不顾引座人阻拦,非要坐到卫彦身边。
这次距离卫候近,怀中的舞女和歌女都下去之后,他手上那个浓烈的黄翡元宝在我眼前晃得更清楚了。
客人们的推杯换盏窃窃私语中,武痴齐进小声滋扰卫彦:你用的是什么心法?我在江湖多年,因为娘亲要我侍奉才回长安。昨天却第一次见识这样强大的心法。
卫彦锯嘴葫芦一般不吭声。齐进不屈不挠:我昨晚看你起手招式是影卫的狠辣下作,但心法绝对不是影卫的。你打哪儿学的?他甚至夸口起自己来,我的心法融汇百家而自创,走阳刚威猛随心所欲的路子。你这个心法似乎比我的还要强。
恋耽美